说话间,她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掏出个小药瓶。
十七一见,下意识的往后退了步。
“少夫人果然又制毒药了。”
阮娆叹了口气,“我倒是想做,可是哪儿有东西啊。”
她的秘密毒坊被裴璟珩砸了,之前的小荷包也落在小院儿被炸飞了,手里已经没了可以用的药。
所以来这儿之前,她专门去找了寂无,把自己的担心忧虑跟寂无说了,寂无便给了她这一瓶,说是能让人气血上逆,但不会伤及性命。
于是她这才借此做文章,把谢氏的装病变成真病,终于有理由光明正大的禁足了所有谢家人。
之前沁儿的事,她一直都怀疑谢家跟上官旻有勾连,如今这府里,她最不放心的就是那个院子里的人。
即便府里严禁进出,前几日,谢氏的下人还是偷偷跟墙外的人接头,往外递东西。
当时暗卫来禀报她,她匆匆赶过去准备来个人赃并获,结果站在高处,却见那墙外的不是别人,正是满脸憔悴的谢灵儿。
包袱里的也不是别的,全是白花花的银子。
谢家父子一个还在殿前司没放出来,一个还在床上躺着半死不活,这些时日,光是给这父子俩上下打点、延医问药,都几乎掏空了谢家的老底儿。
谢氏自己过得清贫,克扣下来的银子,全都用来接济娘家人,硬撑起谢家的体面。
不过,这也是最后一次。
阮娆当时并没有轻举妄动,因为她知道,赶狗入穷巷,狗急会跳墙,于是不动声色谋划了今日这一出釜底抽薪,彻底防患于未然。
如今卢氏罚跪,谢氏禁足,这府里总算清净了几天。
趁着这功夫,阮娆又把花木房、针线房、大厨房、还有四司六局的人全都叫来一起,该剔除的剔除,该提拔的提拔,该合并的合并,大刀阔斧的一顿操作,裴家总算焕然一新,井然有序起来。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地方发展,可是这一天,宫里突然传来消息,上官旻要举行大婚,册封皇后。
消息传来的同时,宫里也来了宣旨太监,敲开了裴家的大门。
按照惯例,所有封诰的朝臣命妇都要进宫观礼,而裴家有封诰的是裴老夫人和二夫人。
也就是说,皇帝大婚的婚柬送来的这一刻,这二人就注定要在大婚那天奉旨入宫。
阮娆自然是不可能让老夫人和二夫人一起进宫的。
上官旻那人心思极深,谁知道他到时候会不会找个由头把两人扣下来当人质?她不能冒险。
她当机立断,低声吩咐了一番,让红玉和十七分头去办,自己则去了前院迎宣旨太监。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来的人居然是宫里的太监总管。
“英国公夫人,好久不见啊。”总管太监脸上挂着阴恻恻的笑,眼神更人说不出的黏腻恶心。
可即便再恶心,阮娆也得笑脸相迎。
“田公公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咱家是来送婚柬的,陛下明日大婚,还请裴老夫人和二夫人明日盛装出席,前去观礼庆贺。”
他手里拿着皇帝的明黄婚柬,一步步朝她走近,似乎想亲手将婚柬递到她手里。
阮娆没来由的一阵恶心,连忙往后退了一步,福身一礼。
“真是不巧的很,祖母如今沉疴未愈,一直卧病在床。二婶儿侍奉左右,这几日也累的头风发作,起不了身。明日陛下大婚,裴家怕是不能出席观礼,还请公公海涵。”
说完,她转头看了眼老管家
老管家立刻上前,飞快的往总管太监的袖子里塞了张银票,笑着对他示好。
总管太监一脸嫌弃的拿出那银票看了看,脸上却并无多大喜色,似乎对一万两银子并没多大兴趣,反而质问道:
“英国公夫人这是何意?贿赂咱家?”
阮娆淡淡一笑,“公公言重了,让公公和诸位白跑一趟,裴家深感有愧,这点银钱,不过是想给公公和诸位买壶茶喝解解乏罢了,算是裴家的一点心意。”
总管太监嗯了一声,皮笑肉不笑,“夫人这小嘴讨巧的很,一贯能哄得人晕头转向,也难怪陛下他总惦记你。”
阮娆攥了攥掌心,佯装不适的咳了几声,装作没听到他这含沙射影的话。
站在裴家的地盘上说上官旻惦记她,这老阉货打算恶心谁呢!
幸好周围都是她的人,若是被其他人听去,还指不定怎么编排呢!
“天色不早了,想必公公还有别家要去,我便不留公公用饭了,老管家,替我去送送田公公。”
银子他既然收了,事情也算结了,阮娆变相下了逐客令。
“田公公,这边请。”
老管家装笑装的脸都快抖了,总管太监却纹丝不动。
“急什么——咱家还有请柬没发完呢!”
总管太监不怀好意的看着阮娆,从怀里拿出一张大红色的请柬。
“这封婚柬是陛下亲手写的,特邀英国公夫人前去观礼。”
阮娆攥了攥手心,立刻笑着婉拒:
“公公说笑了,我并无封诰在身,没有资格进宫参加帝后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