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深若有所感,蹙眉低头看了霍玉一眼,却没有往歪处想,只当是她受到了惊吓,才会这般紧紧贴着他。
不过眼下他们两人都是浑身湿透,这般贴着的确不妥。
想到这儿,他提起内力要用轻功飞出林子,却陡然心口一痛,霎时吐出一口血来。
“呀!你怎么了!”
霍玉震惊的仰头看着他,连忙掏出帕子给他擦嘴角的血。
“没事。”
裴深淡淡道。
方才他以一敌多,内力损耗的厉害,眼下怕是要静养一段时日才行了。
但这些,他懒得跟她多说。
霍玉满脸担心的看着他,心想,他都为了救她受伤了,她如果再逃婚,那就太不是东西了。
更何况……他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讨厌。
这桩婚事,她决定认了。
然而就在她决定留下来安心备嫁的时候,裴家却突然乱成了一团。
原来是她那位素未谋面的大嫂不见了,先是说被埋在了密道里,后来发现是被人抓走了。
裴家所有人都出去寻找,包括裴深。
霍玉接连十几天没能见到他一面,后来才知道,裴璟珩去泰州找人了,裴深与他兵分两路,去截杀许国舅了。
裴家人全部出动,只剩下了老夫人和裴沁。
就连霍允也动用所有人脉去找人了,担心霍玉一个人在府里会怕,便把她送到了裴家。
霍玉不由十分好奇,究竟是怎样一位奇女子,能让这么多人为她牵肠挂肚,紧张到不行。
但没过多久,那位奇女子的灵柩一起被送了回来。
一同被送回来的还有重伤昏迷的摄政王。
裴家上下沉浸在一种极度的悲伤里。
原本是获胜的一方,却比落败的一方还要凄楚哀切。
偌大的镇国公府,到处凄凄惨惨戚戚,很快挂起了白幡,布设了灵堂。
新登基的小皇帝哭着下旨,要追谥阮娆为一品诰命,谥号敏慧夫人,还亲自来吊唁,哭得成了个泪人。
小皇帝亲自来吊唁,朝臣们自然也不能落下。
镇国公府每天迎来送往,吊唁的人都把门槛踩烂了。
男宾客还好,但那些官眷却没人接待。裴家如今除了悲伤过度导致昏迷的老夫人,就是少不更事的裴沁。
霍玉见状,便十分自觉地扛起了重担,主动为阮娆披麻戴孝,招待来宾,回礼致谢。
几日下来,她小脸都瘦了一圈。
到了晚上,她还得守夜。
蹲在火盆前,她一边烧纸,一边暗暗敬佩棺材里躺着的那位。
这段时日,她零零星星听到了不少关于阮娆的事迹。
以一人之力护住了所有人,有勇有谋,有情有义,聪慧机敏,美艳动人。
这世上所有能想到的称赞女子的溢美之词,都集于她一人。
让她感叹的同时,又有些羡慕。
这府里上上下下都喜欢那个阮娆,她作为未过门的新妇,却没有得到多少关注。
裴家的人各有各的要忙,又沉浸在悲伤中,将她扔在一旁不管不问。
她虽然理解,但心里总有些失落,还有些担心,担心他们不喜欢自己。
这之后,裴老夫人病情越来越重,因为太过悲伤差点中风。
为了给她换个环境,好好散散心情,重伤初愈的裴璟珩决定另辟府邸,将全家人迁居到摄政王府。
说起这摄政王府,正是那个倒霉皇帝上官旻的王府。
端王府刚修好,一日未住,他就当了皇帝,之后又被赶下龙椅仓惶逃出。
这气派的府邸,正好让裴家人捡个现成的便宜。
事情过去了几个月,又换了新环境,悲伤的氛围也慢慢被时间抹平。
老夫人的病情也在好转。
河西王于是来信问起霍玉的婚事,裴家人这才想起来,府里还住着一位未过门的媳妇。
裴老夫人感觉很歉疚,所以立刻让人筹备起了婚事,还差人去通知忙于政务许久未归的裴璟珩,让他务必大婚这天赶回来,要不然,显得裴家不够重视这个二孙媳妇。
婚礼那天,裴家为了弥补歉疚,把婚事办得格外隆重热闹。
霍玉自然是满意的,可唯一不满意的是,这几个月她住在裴家,跟裴深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他似乎在有意躲着她,不愿面对她。
她知道裴深对她并不上心,可她这些日子对他的喜欢却是与日俱增。
她不知道裴深曾经喜欢过阮娆,见他为大嫂的死如此伤心颓丧,只当是他重情重义,还为此感动不已,庆幸自己嫁给这样的男人。
举行婚礼前,她心里一直都是打着鼓的,担心裴深会因为不喜欢她而逃婚。
但幸好,他还是来娶她了,虽然冷着脸不说话,但总归和她拜了天地和高堂,是她名正言顺的夫君了。
霍玉在送入洞房的时候,一直是这样想的。
但很快,她就被现实狠狠打了一耳光。
新婚之夜,新郎官裴深却是硬被人架着塞进洞房里的。
门咣当一下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裴深气的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