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言观色,陈安也是有点眼力的。
只是,如今他虎落平阳,只能舔着脸,能捞一些是一些了。
“要多少?”
妇人板着脸,冷声问。
陈安端起一杯茶,喝了几口,才慢慢说:“要知道,这事情,可不小。何况,那府里的人,哪个不是我的血亲,我这是冒着伤天害理的大罪,来帮这个忙的。”
妇人冷笑,“你和宁国公府,还有什么情谊?别以为我们不知道,要多少,直说吧。”
陈安扬起头,“一口价,一万两!”
妇人惊呼一声:“你这是打劫啊!”
陈安却明白,事情到了这一步,她们想退,也不能退了。
他趁机大捞一笔,带着宋姨娘远走高飞,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不同意吗?那我也不干了!”
说完,甩手就要走。
妇人赶紧拉住他,“你想脱身,没那么容易,你可是收了我们的银子的!”
陈安冷笑道:“我要干的,可是杀头的事,这一万两,不止是宁国公府的买命钱,也是我的买命钱。你还嫌贵,那就别折腾了,趁早散伙!”
“哎,你等等!”
陈安扭头过来,不耐烦地看着她。
妇人生怕坏了主子的事情,只得低声下气说:“一万两太多了我做不了主,你等我回去问问主子。”
陈安算是拿捏了他们的三寸了,他趾高气扬地说:“你回去问!我告诉你,一万两也不行了,我要一万五千两。若是不肯,你们也别找我了。”
说完,他拉开门走了。
屋顶上的暗卫,没有理会陈安,而是盯着那个妇人。
妇人暗骂一声:“见钱眼开的狗东西!”
她快步出了茶楼,不一会就走到了一家酒楼,进里面点了一桌子吃食。
吃了一顿之后,她又去了一座戏院。
别看她年纪大了,走起路来,可是脚下生风,东窜西窜的,没一会就淹没在了人群中。暗卫只得守在门口,耐心等她出来。
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一天。
天将擦黑的时候,暗卫就知道,许是不妥了。
戏院里面,也没有了白日的热闹。如今是寒冬,天气太冷了,夜里出门的人不多。
暗卫找了一圈,没有发现那妇人。
他仔仔细细又找了一遍,才发现戏院有一处后门,连着一条小巷子。
看来,那妇人已经跑了。
这一天,陈令月和崔承东一起回了宁国公府。
崔承东回京后,这是第三次上门了。
陈升也比之前镇定了不少,面对他,总算像是长辈对着小辈该有的样子了。
“爹,我想看一看祖父的绝笔信。”
屋里没有外人,陈令月也就直截了当说出了来意。
陈升没想到,她会提出这么一个要求。
但是,他知道他家月姐儿不会无的放矢。
他也没有多问,直接回房,从一个锦盒里面拿了出来。
“近日老夫心胸频频绞痛,知是大限将至,如今早登西方极乐世界,脱离苦海,实为幸事。子孙后代无须伤怀!陈雄留字。”
祖父的字迹,跃然纸上。
陈令月拿起来,和崔承东并头一起,认真默读。
短短两句话,他们很快就看完了。
陈令月把纸递回去给陈升:“爹,此事事关重大,你也别问了。”
陈升知道轻重,颔首示意。
“哎,前一阵你二叔来了一趟,他看着,竟然比为父都要苍老。我这心里,真不是滋味。陈奜是陈奜,他是他。月姐儿,他终究是我弟弟,我真是不忍心。”
陈平不是陈安。
他一向老实本分,对陈升也素来敬重。
兄弟之间从来都是和睦相处的,看见陈平这样寥落,陈升心里不是滋味。
“爹,你把事情对二叔说了?”
陈升摇头。
“只是骂了陈奜几句,具体的我没提。”
胡氏在一旁垂泪,“你二婶也是个好的,如今这样,别说你爹,娘这心里也难过得很。”
“他们住的那一处宅院,只有两进,又小又简陋,你二婶白头发都多了许多。”
胡氏和刘氏,当了快二十年的妯娌,从来没有红过脸,感情自然不一般。
陈令月叹息一声,“说到底,是陈奜造的孽,和二叔二婶无关。”
“父亲,我以前是担心,陈奜接着二叔二婶的手,对府里有什么不好的举动。”
“你们若是实在不放心,可以接济他们一二。”
“月姐儿,你不了解你二叔,他也是个倔脾气。接济他,他不会要的。若是他知道了陈奜做的事,只怕也没脸活在世上了。”
陈奕一直没说话,这时候才说:“爹,这件事情不急,反正现在陈奜不见了,二叔也弄不清楚真相,先放一放吧。”
“今天家里出了喜事,我们该高兴才是。”
陈令月好奇地问:“什么喜事?”
胡氏笑着说:“昨晚你嫂子不舒服,今天一大早请了大夫来看,说是有孕两个多月了。”
那真是喜事一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