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驴拉车很稳,在青石路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路过包子铺时,卖包子的大叔正在收拾摊位,他记人很准,一眼就认出了姜晚。
“小姑娘,你这身打扮我差点没认出来,这……是要去哪啊?”
赶车的晏珩珩大叔是见过的,也是包子铺的常客,只不过对方不爱言语两人除了你递包子我掏钱,没有别的交集。
他反而是对这个为人和善爱笑的小姑娘印象更好一些。
“大叔这才多早啊,就收摊了?还有包子没?”姜晚没回答老板的话,反而先一步问道。
“还有十来个,这天还早可早市一过人就不多了,卖不出去干脆收拾回家陪老婆孩子。”
“大叔是个顾家的,那您把剩下的都给我吧。”
“好嘞。”大叔欢欢喜喜地给姜晚装包子,还给多添了一个馒头,“剩了点面,每馅儿了,你拿着吃。”
姜晚道谢接过,心中莫名挣扎。
也不知道山匪会不会侵害镇子,域南关的事情八字还没一撇,她总不能仅凭借陈村长的猜测就劝人家抛家舍业。
犹豫半晌她旁敲侧击地开口,“我们村子进了山匪,杀了好些人,也被烧了大半。知县不作为,只能举家北上,看看还能不能寻条活路。”
姜晚将铜板递给大叔。
大叔闻言就是一惊,左右看了下见没人,才压低了声音道:“我就说前些日子镇子上有头有脸的都一波波地进城了,本还想着是走亲戚呢,这……这……”
“镇子上看起来还安稳,哎,只要那群山匪别胆大到来镇子上捉人敛财就好。不行!这莲花镇太小了,若是知县明知不问,那事情可不简单。”大叔说着收拾摊子的手更麻利了。
还不忘与姜晚道谢,“姑娘大义,我牛某在此谢过了,我这就回家与家人商议,去其他县暂避。”
“那祝牛大叔一路顺风。”
姜晚没再说什么,拎着十几个大包子坐到了驴车上,挥手和牛大叔告别。
她不可能因为猜测中的事件就大肆宣告,这镇子上的人,最终是会等来朝廷剿匪还是蛮人的铁蹄都不得而知。
姜晚帮不了别人,只能自救。
本来还想买些粮食,可看一眼没剩多少的铜板,干脆到了南垣城将手中的那些皮毛卖一卖再说。
将手中的包子一人分了一个,大家啃着包子,晃悠悠地离开了小镇。
……
南垣城
“官府有令,近日有大量流民聚集,所有南垣县民众各自归家,不可在城内流窜,如有违者一律收监看押。”
巡城卫在大街小巷中敲锣打鼓,姜峰将刚探出的头缩回了巷子里。
他们一家已经在南垣城流浪了数日,加上姜有福看病和临时住宿,几乎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银钱。
可这一日日过去,姜有福的病还未见好,城内的局势却是一日重过一日。
脚店也常常有铺兵来问询,因为姜峰一家皆有住所又的确有病人需要就医便临时放任。
近日他们若是再想不到出路,怕是连脚店的住宿费都交不起了。
思来想去,姜峰再次来到了李家门口。
他们在南垣城举目无亲,唯一的出路就是这李家,听闻李家还在托人寻找冲喜娘子,姜峰犹豫了很久最后决定用小女儿姜灵的生辰八字试一下。
可门房一见是他,就扬言他再走近一步就要揍他。
姜峰无奈,只能蹲在李家对面的石板路上,等着。
他就不信,李家的当家人,一日都不出府。
可这事情真不由得姜峰不信,因为李家人的确一日未出府,反而一个十分不起眼的灰棚马车,慢悠悠晃到了李家门口,那里面的人下来时,还特意向着角落里的姜峰看了几眼。
然后他阔步走向李家大门,可走了几步又回头看,正看到姜峰一双眼睛直盯盯地盯着他。
那男人皱眉半晌,然后猛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瓜子,一脸急切地快步走到姜峰身前。
“姜大哥是您吗?”
姜峰:“……”神经病吧这人。
男人虽然身形不高,体型却魁梧得很,对方身上的衣着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主,怎么会叫他这么一个泥腿子大哥呢?
“是我啊,我是刘子。和姜二哥一起被征丁的那个!”
“刘子?”
“刘子!!”姜峰一双眼几乎要瞪出来。这人竟然是村子里那个没父没母,衣服上补丁摞补丁都兜不住屁股的刘家子?
这怎么可能?
“你这是发达了?这,这衣服。”
姜峰上手去摸,却被刘子不留痕迹地避开。
他道:“姜大哥,你怎么在这李家门口?我正说过了今日回趟村子,姜二哥托我给您带了话的。”
姜峰愣了一下,“老二?老二没死?”
“哪能啊,姜二哥现在可是前锋营校尉,是昭勇将军的东床快婿,这不正是让小的我来接大小姐和小公子回京呢。”
姜峰都懵了。
什么情况?老二才出去几年怎么就成了什么将军的女婿了?还升了官?
“刘子,刘子,我没太听明白,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