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依旧是卫云带路。
桑儿走累了就由秦巍和晏珩轮流背着。
姜晚怕姜游也觉累,每每他脚步沉重时,都要问一句,要不要背他一会儿。
怎奈这小子倔得很。
说什么要快些锻炼出强健的体魄,这样就能学功夫了,所以硬着头皮,一路跟着,半点不肯别人帮忙。
几人这一走就是两个时辰。
在路边歇脚的时候,姜晚刚喝了一口水,就听到原本安静的道路上突然传来一声大喝:
“打劫!!!”
同时,道路两侧的沟涧里突然冲出十来个衣衫破烂的大汉来。
他们个个皮包骨头却手持凶器,什么锤子、斧子、木棍锄头结结实实地将几人围在了中间。
甚至不给交流的时间,直接举着手中的武器就砍了过来。
“卧槽!这么猛的吗?”
姜晚觉得,对方怎么也得说一句什么交出银两食物来。
没想到这么凶,这是打算直接将它们砍死,再来翻尸吗?
姜晚一把甩出手中的水壶,直接砸到冲在最前面那大汉的脸上,说道:“卫云,秦巍,将郭婶儿和孩子们围在中间。守好他们。”
然后手一抖短刀闪现,就直接捅入了那人的心脏。
卫云起先还有些慌。
可再一回头看到几个孩子和平日里和蔼可亲的郭氏都规规矩矩地坐着,甚至位置都未动一下时,就突然安心了几分。
眼下看到姜晚如此狠辣的招式,瞬间明白他们的底气何来。
有姜晚和晏珩在前面。
这些虚弱的流民压根无法接近队伍。
甚至后面几个人,在看到同伴们的身体如同被割草般轻易放倒后,就头也不回地跳进山涧中,遁了。
本以为这一群人中就一个瘦弱书生,两个半大小子和一群孩子加个老妇。
怎么看都是极易得手的,没想到,那长相俊秀,瘦瘦弱弱的少年却如此凶悍。
一人几乎杀了他们三个。
这哪里是身材单薄模样柔弱的少年?
明明就是地狱里夺命的恶鬼啊!
之后的一路几人走得还算顺畅。
只是在靠近武宁县城的时候,姜晚明显感觉到外面的流民又多了一些。
几个年纪大的还好。
几个孩子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脚底发软了。
可周遭的流民太多,而且他们在看向几人时,眼中贪婪的目光毫不掩饰。
姜晚甚至注意到,他们顶着的并不是他们身后的包裹。
而是她牵着的桑儿,是桑儿身边的三娘,甚至是她自己。
这让她很不舒服,所以直接无视几个孩子的劳累,加快步伐想要快速通过这一节路。
也许是因为她们手中都握着武器,且武器上还有斑驳的血迹,让那些目光多了几丝畏惧。
这才有惊无险地走了过去。
越靠近城门,门外的流民就越发多。
可他们的状态,却越发不济,很多人都是一脸木讷,只有在粥棚散粥的时候会拖着麻木的身体,拿着又脏又破的碗冲入队伍。
可多数,连一口汤水都抢不到,便又回了原来的位置躺平等死。
不少看起来身体强壮的男人在人群中挑挑拣拣,先是挑走了样貌不错的男孩女孩,后又挑走了还算健壮能干的男人女人。
最后,这城外留下的就只剩下,这些病痛产生,年老色衰的人们。
姜晚从他们身上眼中看不到一丝生机。
唯一有的,就是认命和等待死亡。
她突然觉得,或许加入流民军,成为暴民也不失为一个活下去的方法。
和城里这些悠闲度日的人们相比,那些流民只有豁出去才能获得一线生机。
毕竟,最后的结果都只是一个死而已。
至于如何死,又有什么分别呢?
直至进入了武宁县。
所有人才算松了口气。
只是一时间谁也说不出话来。
成人们明白这是时代的无奈,是当下这种混乱的局面下的一种贫富差距的体现。
然而孩子却不明白。
尤其是桑儿,他拉着姜晚的手,问道:
“晚晚,里面的人看起来过得很好,他们有吃有穿,而且看起来很和平。为什么外面的人不来城里生活呢?”
和平是他跟姜晚学的。
他觉得这个词很好。
他只是不理解,为什么仅仅只是一扇门,就能将里外划分成两个世界。
姜晚拉着他的手,道:“如果你有两个饼干,那是你两天的饭食。如果此时让你分出去一个给别人,但你第二日有可能会挨饿,你愿意分出去吗?”
桑儿想了想,道:“愿意,虽然饿肚子不好受,但饿一天我可以忍耐。”
姜晚揉了揉他的头发,“这些人呢,就不愿意忍耐,因为他们害怕第二日的食物给了出去,他们会饿肚子,而吃到食物的人就会惦记他们第三日,第四日的食物。”
“可只是一日不吃,不会饿死啊?若是不给,外面的人就会饿死。”
桑儿小小年纪也已经见过不少尸体,他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