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巍看向晏珩,“你们什么时候从京中回来的?可还顺当?”
晏珩轻轻点头,“走吧,先进去再说。”
三人进了清和园,朱管家赶忙迎上来牵走了马匹。
秦巍满脸的兴奋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叭叭地说个不停。
“陈小雨回去后,骂一顿是难免的,不过陈大夫也不是什么糊涂人,孩子能好生生的站在眼前,比什么都重要。”
“后来,听说她差点被人贩子卖掉时,还偷偷哭了一场。”
“不过……”
秦巍卖了个关子,目光沉了沉。
姜晚与晏珩都没说话,等待他的下文。
“朝廷号召流民回乡,武宁县外倒是清净了不少,有了救济粮流民们的情况有了很大的改善。”
“但是,那些落草为寇,或者由流民组织起来的劫匪还是存在。甚至伺机在路上夺取收到救济粮的百姓。就在岗子寨外面的山路上就发生过一次大规模的抢杀,死了好些人。”
“陈大夫带着村民舍了好些药去帮助受伤的人,结果却遭到了那些山匪的报复。”
“不过好在,陈氏族人中多是厉害的猎户,岗子寨又有围墙,那些山匪也没捞到好处。”
而秦巍这么长时间才回来,也是因为这事儿,为了帮岗子寨加固围墙,而耽搁了不少时间。
陈小雨虽然任性了些,但到底是个心善的,在路上每遇到受伤或者生病的村民,她都会帮忙免费看诊。
而这一次秦巍离开,再向陈小雨告别的时候,陈小雨还特地告诉他,等过了年,她还会离开岗子寨,四处走走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同时也让秦巍带话,向大家问好。
郭氏闻言勾着嘴角,“这丫头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不过,是个善良的孩子。”
晏珩突然问:“朝廷已经派了人收编或镇压这些流民山匪,武宁县外可有镇军?”
秦巍闻言点头,又摇头,“有是有的,可是那些纨绔哪里会打仗?被那些流民军引入深山耍得团团转。”
姜晚也是一头黑线。
她看了眼晏珩,见他轻抿着唇默默无声,便也没有开口。
这皇帝坐到这个程度,还真是……
“对了,三娘呢?”秦巍四处打量,发现姜游和桑儿也都不在,府中还多了几个陌生面孔。
自从黄公公带着他离开京中,他就很少和这个姑娘分开,两人虽然没什么交流,但这么久不见面难免还是有些想念的。
而且,秦巍颇有些担心这个倔强,却从不擅长表达的姑娘。
生怕她会受委屈。
“晚娘在清和园后面巷子的一个院子里设了个学堂,三娘和一群孩子都在那边学习,午饭也在那边吃,你先好好洗漱休息下。”郭氏看着这些孩子就如同看着自己孩子一样。
秦巍点了点头,对晏珩道:“哥,那我先去休息了。等稍晚些我再去找你。”
见晏珩点头,他才伸了个懒腰向自己屋里走去。
朱管家已经提前备好了热水,秦巍泡了个澡,这才沉沉睡去。
为了能够敢在年三十前回来,他这一路基本没停。
也着实累了。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月亮高升,窗外漆黑一片。
……
夜里。
姜晚睡得正熟,却猛然惊醒。
忽的从床上坐起身来,目前一片漆黑。
适应了片刻,才从窗户透进来的月光中,找到一点点安全感。
抬手,揉了揉发痛的额角,整个人入定一般,盯着黑暗发呆。
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姜家人化身飞天蝙蝠从黑暗中扑向岗子寨。
村民们,被一个个从房子里抓到半空,扔在地上摔成烂泥。
晏珩为了救人,力竭犯病。
这一次,他彻底成为了她眼中的行尸,身体一点点溃烂露出白骨。
清俊的面容变得狰狞,见人就咬,撕肉吞血。
她静静在屋内坐了许久,直到意识彻底回笼,这才掀开被褥下了床。
走到了外面。
院子里已经完全变了一副模样,高挂的红灯笼,石灯中的长明灯被罩上了红纱。
新年的气象,如同即将迎接新人的婚礼现场。
她从走下石阶,从内院走了出去。
眼下已是后半夜,府内安静无声。
她本想要走去花园,却意外发现,晏珩所在的厢房还亮着灯。
犹豫了片刻,她站在门口,抬起的手却久久落不下。
正打算转身离开,那紧闭的屋门却忽地打开,晏珩垂头看着站在屋外的姜晚。
抬手将她拉进了屋内。
“出来怎么也不知道穿身衣服?不冷吗?”
晏珩握着她有些冰凉的手,柔柔地搓着。
姜晚出门时,只随便披了一件外衫,柔顺的黑发散落在腰间,衬得她的小脸白脂玉。
但晏珩却从她发白的唇色上能看出来,她的状态并不是很好。
“做噩梦了?”他问?
姜晚点头。
想开口,嘴唇忍不住抖了抖一句话也说不出。
只一头扎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