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随着南良皇子这个主宾的出走,而散场。
姜晚刚走出大殿,就开始不留痕迹的将头上的发饰一个个向下摘。
也亏的这个年代没有定型,不然她顶着硬邦邦的一头,也不好卸。
青梅一脸无奈,姜晚摘一个她接一个。
眼看那一头珠翠就只剩下几个主要的簪子了,青梅赶紧抓住姜晚的手,“姑娘,再拆发髻都要散了……”
姜晚这才深呼一口气,作罢。
“走了,没吃饱吧?这宴会临时散场想来魏谦还来不及过来,咱们四处溜达溜达,去街头买些好吃的。”
青梅看一眼姜晚身上的宫裙,“您这身衣服……”
“找家成衣店换一身就好了。”
姜晚的爽利极具感染力,刚走过来的袁夫人忍不住掩嘴,
“真是一个惹人爱的小丫头,说得没错,这发饰重就拆了,这衣裙不合适就换了,什么事儿能有填饱肚子重要。”
姜晚闻言回头,就看到张承铭一家三口。
她也忍不住笑,“让袁夫人见笑了,我这个人吧就是最受不得拘束,不管是这规矩、人言、还是这衣裙配饰。”
“人这一辈子短得很,总得让自己舒坦不是。”
“你才多大,还谈一辈子?”张承铭忍不住插话。
自从知道自己没机会后,张承铭一开始总觉得,自己恐怕再也没有办法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站在姜晚面前。
甚至当他面对她的时候,会说不出话,会尴尬到想要原地去世。
可之后的每一次见面,姜晚那种坦然的态度,如同对待一个关系很好的朋友般的亲切,都让他觉得自己狭隘了。
今日在朝堂上,看到姜晚的种种表现,更是让他明白,这样的女子绝不是可以安置后院规规矩矩相夫教子之人。
她的炙热和自己所喜欢的那份烂漫都应该在自然处绽放。
是以,当他用这份情感再去面对她的时候,突然便觉得释然了。
说出这句略带调侃的话时,仿佛也没想象中那般难。
姜晚还了张承铭一个大大的笑脸。
“年纪小怎么?我年纪小但我见多识广,深谙人心,活得透彻。我这皮囊小,可我有个成熟、老练的内心啊。”
张承铭无奈的笑,“好好好,你活得透彻,是我,我小!”
袁夫人看一眼张俊芳,掩嘴笑道:“瞧你们两个,这斗起嘴来,还不是两个孩子,好了咱们快些出宫门吧。”
“姜姑娘,就你这个模样可别让哪个多事儿的人看到,到时候在皇帝面前告你一状,说你殿前失仪。”
姜晚:“哎呀,我一个农女当上郡主才几天,哪里懂什么皇家规矩。”
说完还十分调皮地向袁夫人调皮地眨了眨眼,惹得对方又是忍不住的笑。
几人一同出了宫门,果然还未到约定的时间,魏谦和马车也都没到。
反倒是张家早就有仆从先一步回府叫了人来,此时刚好到了宫门处。
袁夫人:“真不用我们送一下?”
姜晚摇头,“不必了夫人,我们正好去逛街。”
眼看张家的马车走远,姜晚拎了拎沉重的宫裙,“走。”
“姜晚。”
主仆两个刚走出没几步,一个沉重而深厚的声音突然想起。
姜晚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就见姜镇正孤身站在红墙之下,看着她。
“姑娘。”
青梅也已经知道了姜晚的身世,此时看到姜镇心头发紧,她有些担忧地看向姜晚。
“无事。”姜晚冲她微微摇头,拎着裙子走向姜镇。
姜镇站的位置比较偏,贵人们一个个多是在宫门就上了马车,倒是少有向姜晚这般徒步行走的。
是以,他们身后除了偶尔有车轮滚动的声音划过,还算安静。
“忠勇侯叫我何事?”
“姜晚,你当真不认我了?”姜镇拧眉。
可只一句话出口,他就看到姜晚那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上瞬间就没了表情,甚至还有些不耐烦。
“一件事儿,我不喜欢翻来覆去地折腾,没意思。”
“姜镇,那日在你府上我问过你,是你不要小游的,既然不要那就不要打扰。你放心,我在京中的时间不会太久,回头我会带着小游寻一个安静些的地方好好将他抚养成人,你且当我们姐弟两个在临溪村被山匪屠村的那个晚上已经死了就好了。”
姜镇:“你们是在怨我吗?”
“怨?”姜晚摇头,“不怨。”
“你的离开并非自愿,是迫不得已,所以晚娘不会怨你。”
“小游被姜峰、沈氏一家虐待,到后来差点被卖,又独自一个在乐溪山上呆了半年日日靠猎户和村里好心人施舍才活下来。饶是如此他也不怨,因为他心中的父亲为他竖起高墙,保护他,所以他一直在等,等父亲回来的时候。他怎么会怨?”
“至于后来,于姜府,你有了新的家庭,有妻子有儿子,我们也不怨。因为同样的我们也有了更好的生活,我有姜游有朋友有自力更生的能力,而小游有我、有大家他也过得开心自在。”
“所以,你倒也不用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