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那人愣了下,下意识回问道:“什么机会?”
地上那人姓齐,名连岸。
曾也是军中之人,只是后来被迫解甲归田,就对朝廷产生了嫌恶之心。
这次旱灾,朝廷对于灾区百姓的不管不顾,更是好好恶心了他一把。
这才拉拢了之前一块的战友,一起投了山林坐起来山匪。
可也正如姜晚他们见到的那样,他们虽然拦路劫道,但从不伤及无辜。
也正因如此,他们才让这三个毛还没长起的小子骑到了头上。
齐连岸越想越气,问出的话也带着几分讥讽和嘲笑。
姜临权当没听到他言语中的嘲讽,道:
“如今南蛮进犯,域南关岌岌可危,若是那些蛮子破城而入第一个倒霉的是南垣县,第二个便是这安南府。”
“你们觉得,那凶残的蛮子会不会给你们讲道理?会不会留你们性命?”
“你们不愿回家种田,可又能当一辈子山匪吗?”
齐连岸马上明白了姜临的意思,他冷笑一声,
“你怕不是让我们组队去打蛮子吧?现在就连家里穿开裆裤的奶崽子都知道,这黎国的江山怕是要丢,到时候谁做皇帝还不知道。我管你哪个打赢打死!”
“如今我们做匪,大不了等新帝登基大赦天下的时候再去做民,岂不合适?”
“你!”姜临作为一个铁血军人,首要的任务便是护家卫国,从未想过一个人竟然没有一点爱国之心。
他抬手指着那男人的鼻尖,“作为黎国的百姓,眼看边关不保,你不出力便也罢了,竟然还做起这等事后梦来了!”
“那蛮子各个残暴冷血,之前他们被镇南军压制了这么久,如今若是能得到反扑的机会又怎不会趁机泄愤?”
“年前破城,那南良老皇帝还在,又因大旱他们不能侵入。可如今南良坐镇的是那乞颜文,到时候屠城杀人,抢掠女人粮食,我看你还怎么做你的春秋大梦去!”
然而他说完这句,那蹲在地上的几人竟默契地露出一抹冷嘲的笑意来。
姜临感觉那笑就像是一根锐刺扎进了他的脊背,想要拔下来却如何都够不到。
正欲再骂两句,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了他的肩头。
原本坐在石头上的姜晚不知何时走了下来。
她口中的嫩叶已经不见,眼睛弯弯,像是两个月牙。
“废什么话?不着急赶路了?”
姜晚说完,又笑着冲地上几人摆了摆手,“不好意思,我这个弟弟话多。”
“其实这个建议也不太好,毕竟战场上是会死人的,你们不过是平民百姓,是被迫上山的绿林山匪,哪里能去边关受那个苦。”
“得了,反正如今朝廷已经重建了镇南军,有龙威将军坐镇这黎国破不了。”
“等到了前面安南府,我跟那知府说一声,让你们在监牢里多待些日子,好看着黎国是如何将南良人赶出去的。”
说完,已经招手示意姜游牵马过来。
地上那人突然抬头看向姜晚,目光中满是惊讶。
“你说什么?”
“什么重建镇南军?”
姜晚已经翻身上马,她垂下头来反问:“你不知道?”
“啧啧啧,人啊,常待在山里,这信息就比较容易延迟。”
说完,双腿轻轻夹了下马腹,马儿快步向前走去。
地上的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僵硬,他们互相注视,没人知道他们交流了些什么。
姜游十分不情愿地爬到姜临那匹马儿的马背上。
他非常后悔,后悔自己当时对姜临心软。
因为自从这小子开始正式加入两人队伍后,姜晚就彻底将他扔给了姜临,再也没有带过他。
而且,当时姜晚的模样,似是还带着几分解脱……
就……挺让人不爽的。
姜临骑马慢慢跟在姜晚身后,手中牵着缰绳以及串着一串儿山匪的绳索。
他看着姜晚的背影,那高高束起的马尾,以及越发消瘦的背影。
那一次高烧被袭,他在昏迷的那一刻已经确定自己怕是要死了。
可是却不想再次睁开眼后看到的就是这姐弟两人,那一大一小非常相似的双眼。
那一刻,他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冲动,想要抬手去抱一抱眼前两人,告诉他们,我没有想要抢走你们的父亲。
可是嗓子痛得说不出一句话。
他丢了身上所有的东西,银钱、马匹和衣物。
也正因如此他成功进入了两人的队伍,并成了她口中的第二个弟弟。
一路走来,与这姐弟两人接触的越多,他就越发现,姐姐身上那跳脱的,不同的气质。
无论是对人,还是对事儿,她似乎都站在一个审视的高度,透着不在意又拥有完全的掌握权。
她能与乞丐同坐同吃,也能对着向自己表示不满的知府,露出高高在上的一面,拿出郡主的气势。
她甚至自带痞气,与山匪站在一处时,姜临常常分不清,到底是谁匪气更重一点。
她能理解每一个人的观点,能正确地,意外的处理每一件事情。
无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