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漠之中的水源,都是一片片的积水潭。
在从黎国到南良腹地的这片路,上零散分布。
聪明的商人经过几代人的努力硬是以这些水潭为锚点,走出一条七拐八绕的路来。
虽然绕远,但确是这荒漠之中唯一的活路。
夜里,太阳西斜落入地平线时,已经到了夜里十点左右。
几人坐在一个水潭边,用在荒漠之中寻得枯木搭灶做饭。
陆远一脸的惊喜,“我说姜姑娘,你这也太厉害了。出门连锅都有,怎么咱们两个赶路那会儿不见你拿出来?”
姜晚笑着又从驼包之中摸出米粮来,“那时候着急赶路,哪里来得及做东西吃。我这里还有些土豆和腊肉,我给你们露一手?”
陆远一脸惊喜。
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好!我给您打水去。”
陆远勤奋得紧,只是他没有发现他从那水潭中取来的水,都被姜晚偷偷地换掉了。
这种和动物分享的死水,姜晚总觉得喝完会长一身的寄生虫。
众人难得吃一顿正经的饭菜,一个个吃的笑的如同弥勒佛一般。
陈瑜见晏珩似乎不太开心的模样,在陆远收拾锅碗的空挡问了一句。
怎奈晏珩反问道:
“陈卓的话你也听到了,你可会去南良寻陈小雨?”
陈瑜被问得愣怔了下。
这才想起此事儿。
他对自己对朋友的疏忽而感到自责,可到底身上还有要务,自然是离不开的。
可陈小雨……
陈瑜一时间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晏珩又道:“她会去的。”
他目光看向姜晚所在的方向。
陈瑜也看了过去,轻轻摇头,“不会,晚娘不是一个会将自己置身危险的人。”
又道:“除非,眼下在南良的是你,或者小游。”
晏珩点头,又摇头。
“一个陈小雨不会,但再加上一个尤婆子,就会了。”
陈瑜一开始没明白。
可很快就想通了其中关窍。
不是尤婆子,而是尤婆子手中的“不灭”。
如此他也陷入了一种提前的担心之中,“我们劝劝她?”
他甚至有些卑鄙的觉得,只陈小雨一人,并不适合他们这么多人为其冒险。
而且,陈卓的话真的能信吗?
他出现得那么巧合,若说不是有人蓄意为之那才见了鬼了。
可那个人又是什么目的?
是为了引姜晚前往南良国吗?
姜晚在陆远洗完锅具后,在陆远百般推阻下,依旧坚持自己收入驼包。
待一切都收拾妥当后她才走到晏珩身边。
没有任何准备,也没有任何犹豫道:
“我要去一趟南良。”
听闻这话,陈瑜心头就是一跳。
他默默看了晏珩一眼,向后退了一步。
陆远见没事儿了,也想加入聊天,结果被陈瑜先一步拉到了远一些的地方。
“干嘛?这会儿不正好说说白日里遇到那血葫芦的事情,你拉我做什么?”
陈瑜郁闷至极,没好气道:“你想听什么?来,我跟你说。”
两人这边还在掰扯,晏珩看着姜晚一脸的无奈。
“你可知南良是什么地方?”
姜晚:“如何不知?不过是另一个国家,拥有不一样的国君,以及相同的臣民。”
“陈卓的话不知真假,他的到来也蹊跷得很。”
“但是,我更倾向于他的消息是真的,因为想来将他送过来的人也明白,若是递个假消息,这人也不见得会真的配合。”
“陈卓这个人,怎么说呢……”
“他或许自私了些,或许不如你和域南关的那些将士爱国,但他绝对不会拿自己的妹妹开涮。”
“我信他,说的有关于陈小雨的事情,都是真的。”
“既然是真的,就有必要去看一看。”
晏珩问:“你为的是陈小雨,还是尤婆子?”
“一半一半吧。”姜晚道,“正因为两个人都在,才值得一去。”
晏珩突然沉默了。
荒漠里的月亮亮得很。
地面的砂砾如同混了玻璃碴一般,反射出斑驳的光亮。
晏珩目光先是盯着那砂砾,后又沿着砂砾一路前行,最后落到了姜晚投在地上的影子上。
他紧握着拳,突如其来的无力感,让他不知所措。
姜晚不是他的战士,他无法命令。
也不是如时折安那般,与他并不亲近的亲人,他可以忽略,可以不在乎。
她是一个他想要完全放在心上,却又无法控制的人。
可南良……
“你不必为了我,去寻‘不灭’的解决办法。”
晏珩开口,声音暗哑。
“我如今这个模样,已经是这些年来最好的状态了,我很知足。”
“这边关之乱,虽然棘手,但并非完全无法解决。你乖乖回京,待这边没事儿了,我回去寻你可好。”
姜晚回头看向他,满眼的不解。
“你现在身体状况良好,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