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漠被夕阳的金色光芒所笼罩,沙粒上只留下一条长长的车辙印记。
姜晚安逸地坐在马车之中,一路从沙滩戈壁晃到了水绿青山。
随着脚下的土质开始发生变化,周遭的景致也开始换发生机。
远处的大树冒出绿叶,野草野花也成片地冒出头来。
姜晚这才明确的感受到,这群从荒漠之中杀出的蛮子,其实也生活在一片丰沃的土地之上。
只是他们的国土太小,适合耕种的土地更是少的可怜,这才多以放牧和掠夺为生。
南良人普遍高壮,无论男人女人,甚至是不满十岁的孩子,都要比黎国的人大上一圈。
像姜晚这种瘦瘦弱弱的模样,不必乔装只从身形上就能判断是个异邦人。
好在南良国虽重血统,但对于能够运输进商品的外邦人也并不排斥。
是以,一路上几人几次经过村落,遇到那些告状的妇人和孩童时,也都未曾对几人抱有敌意。
“这一路上竟没见到几个成年人,这南良人少,别不是所有的成年男性都被拉出去打仗了吧?”
姜晚放下马车的窗帘,回头正看道卫予点头,他给姜晚和自己各斟了一杯茶,
“南良有一个规矩,男性十六岁成婚,十八岁入军。”
姜晚撇嘴,“挺人性化的,还给了留下后代的时间。”
“哈哈。”卫予突然笑出声来。
道:“也就是你,能如此轻松地说出这般话来。”
“若是放在停战时期,那些人在军中待个数年还能归家探亲,若是战时,怕是出来就是永别。”
“所以,南良的女人们也都十分厉害,她们因为体型原因,远比黎国的女子要强悍的多,无论是牧马养畜都是全能,若是遇到山匪或者贼寇还能拿起武器御敌,也算是一个奇景。”
“环境造就人。”姜晚喝了茶,又放到桌面上示意卫予再倒,“没人护着,自然就需要自己变得强大。”
“没错。”卫予敲了下扇子,“环境造就人。”
“咱们黎国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从小被娇养,别说劳作了,饶是扫个地、洗个碗都做不好的。”
“若是哪日家道中落,连个糊口的本事儿都不成。”
“我曾听闻,百年前南良内乱又赶上边关生乱,这戍边的战士死了一茬又一茬,后来实在无人可用,都是家里的婆姨穿甲上阵。倒也不输其他国的男儿。”
“饶是现在南良还有女子军,只是在边关少见。”
“多是筑城或家中护卫。”
两人这一路来尝尝就这外间的场景或见闻聊天。
一路聊下来,姜晚就发现,卫予这个人当真称得上博学。
他对于各国的各种习俗,事宜都有些了解以及自己的见解。
在这个并没有互联网的时代,若非自己亲自走过,看过,当真无法有这样的见识。
一些书铺之中虽然也有类似各国的杂记售卖,但其多带着作者的主观观点,以及为了吸引人阅读时而加大的,夸张的叙述,与现实情况也有不少的差距。
可见这卫予明面上是黎国的国师,平日里肯定也没少四处跑。
姜晚还在感叹卫予的博学,也明白为何他的性格会如此不羁,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哭嚎声。
姜晚掀起车窗帘子向外看去,就看到一个小姑娘,正坐在一颗大树下,手中抱着一只小羊羔,哭得几乎要背过气去。
在她身边正站着三个男孩子,不知是打算上前哄人还是如何,一脸的不知所措。
姜晚不是个多事儿的人,可卫予不是。
那人一见有热闹可看,敲了敲车厢内壁示意外面赶车的敬安。
车还未停稳,人已经毛毛躁躁地下了车。
姜晚奔着有热闹不看王八蛋的想法也跟了下去。
可是不成想,那原本还坐在地上抱着小羊羔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姑娘突然奋起。
一个过肩摔,一个正踢,一个一巴掌呼在后脑勺上,三个男孩没有逃脱一个,挨个蹲在地上痛苦哀嚎。
卫予那原本打算安慰人的扇子举了一半僵在了半空。
女孩抱着羊羔红着眼睛看了卫予一眼,转头走了。
“哈哈哈哈”姜晚没忍住,站在卫予身后一通狂笑。
“这南良的女子果然不一般,若我也选他们护城护家,哈哈哈哈。”
姜晚为了舒适,在车中并未刻意装扮,一头墨发只用一根木簪扎着,脸上不着脂粉,清雅素净。
一身青灰色的衣裙和卫予这个不知真假的道士站在一处,颇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模样。
只是这毫无形象的嘲笑,硬是将她从那世外高人的高位上拉了下来。
女孩还未走远,听到她的笑声又回头甩了一记冷眼。
姜晚禁声,回头看着卫予憋笑。
地上的三个小子见女孩走远了这才敢从地上爬起来。
“哎吆,真是个虎婆娘,力气大的要死。”
“是啊,不过是一个羊崽子,死就死了嘛,回头我赔她一个就好了。”
一边说,一边揉着自己被甩痛的地方。
姜晚觉得好笑,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