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抓起晏珩的手,指了指上面自己划上的线,“待明日,看下这线的生长速度,就知道我们有多少时间了。”
“咱们一起去京中,将桑儿和郭婶子他们带出来,顺便取了那劳什子福王的狗头。”
“至于乞颜文?”姜晚想到气哄哄离开的图尔特。
“希望图将军能如他的气势一般,让那个只会缩在壳子里的玩意儿好好喝一壶。”
时钰是在夜里见姜晚和晏珩还没出来,这才又将放下的胆子提了起来。
后又见程大夫来了一趟,询问之后,才知道郡主也没了医治的法子。
他甚至已经联想到,姜晚留在房中是不是正在给世子入殓。
越想越是害怕,在院中走了几圈后,这才鼓起勇气去敲门。
可站在房间外又是一阵犹豫,心中还抱着幻想,此刻姜晚是不是正在救人。
自己这一敲之下,会不会打扰到对方。
就在时钰再外面犹疑的时候,房门嘎吱一声从里面打开。
晏珩清瘦的身影站在时钰面前。
他脸色依旧苍白,身上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常服,虽然依旧满脸病态,却能直立行走,让时钰瞪圆了眼睛。
“怎么了?”
姜晚从晏珩身后绕出来,看了一眼挡在门外的时钰。
“去找个宽敞些的屋子,这房间呆着太难受了。”
“在准备些饭菜,我这一日了还没好好吃东西。”
姜晚说着,走过时钰的身边。
她宁眉回头,看一眼时钰,问道:“你这么大了,怎么没事儿就爱哭鼻子?”
“那眼眶,肿的都成核桃了,一会儿自己煮两个鸡蛋好好揉揉。”
说完,从布包里摸出两个生鸡蛋来,塞进了时钰手中。
时钰也没想过姜晚包里为什么会随时揣着生鸡蛋,这般颠簸下依旧没碎。
心理确是感动的如江河决堤,眼泪更是不受控制的漫了出来。
姜晚见状眉皱的更厉害了。
“别哭了,一会儿着急军中所有活着的,还能喘气儿的,百夫长以上的将领开会,你去通知。”
说完,伸了伸懒腰,走出了这侧院。
这伤兵营原也是个大户人家,后来战争频起,便举家搬迁了。
这才被镇南军们临时征用了。
姜晚在前院儿扰了一圈儿,最后去了前厅。
而时钰,前前后后围着自家世子转了几个圈儿,确定人的确是活蹦乱跳的出来了之后,这才满意的跑出们去,找人通知各位将士开会了。
当前厅进来了十多个人后,在无人出现。
姜晚看着那一个个身上缠着绷带,带着血迹的人时,已经涌上心头的言语却说不出来。
时钰看了一眼坐在一侧的晏珩。
小声对姜晚道:“包括霍将军、袭将军在内的二十多位将军,全部殉国。”
又道:“还有郡主带出来的那个山匪……也没了。”
想了想又补充了举句:“还有田兴。”
姜晚看着眼下不多的人,突然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他知道此次战况定然激烈,定然是到了无可奈何的地步,晏珩才会选择用投诚来护住剩余的将士和百姓。
却没想到,竟然惨烈到如此程度。
甚至,因为这一次药人的出现,被袭击的将士兵卒多数连被治疗的机会都没有就病发而亡。
甚至因为他们的存在,那些在伤兵营帮忙干活的孩子,还有好几个军医都被重创而亡。
整个军营,人数锐减剩下不足五分之一。
姜晚目光从一个个将士身上掠过,在看到少了一只眼睛的尧远时,脑海中还出现了这个兵部侍郎在朝堂上对自己满脸不满的模样。
可眼下,却是满目的颓唐。
她没有开口慰问,也没有开口激励。
只是以最平缓的言语,向所有人解释了他们之前遭遇的那些杀不死的活死人到底是什么东西。
“若是下一次再遇到,在被抓伤咬伤之前,破坏他们的大脑,这是唯一的机会。”
药人的攻击来的突然,是以晏珩能传递出其弱点的消息,也不过是身边的将士,是以营中还有很多对那玩意儿不了解的。
而且,那些药人都赤手空拳,虽然模样看起来狰狞可怕了些,但将士们第一反应还是先格挡再攻击。
如此被抓伤、咬伤的几率就大大提升。
她还说了那些活死人的来历。
原本安静的人群明显变得不淡定了。
尧远猛地将桌面上的茶杯扫落在地。
他站起身来,咬牙切齿,“好一个卫国师,他竟要帮着外人攻打我们自己吗?”
“难道,他已经忘记自己是个黎国人吗?”
一个身形微胖,却断了一臂的胖子将军,冷哼一声,
“国师?呵,那卫予平日里可做了什么为国为民的功绩?被封为国师受万民尊敬不过是因为先帝的抬举和维护。”
“结果呢?不过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罢了!先帝死的也不冤。”
他是霍将军一手带出来的,如今自己的兄弟死的只剩下了他一个。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