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悬。
月光将村子里错落的巷道照得清楚明亮。
时荷就如同一个行走在暗处的猫一样,垫着脚避免发出声响。
她尽量站在阴影之中,一点点摸去陈三家。
“我说老张头,这改建村子可是晚丫头交给我来做的事情,你莫要在一旁指手画脚地添乱了。”
“晏小子,他说的可不算,你可别记下来。”
大老远,时荷就已经听到里院子里老人家中气十足的争执声。
老张头也不干,声音大得几乎半个村子都能听到。
“晏小子!你说,我这建议不好吗?”
“咱们若是被困在这围墙之中,不搞点娱乐项目怎么能成?\"
“等明日,我就去找木匠刘,哎,再多做几副麻将出来!”
陈三简直要气死,他就觉得这老头最近是中了邪了。
一玩起麻将来,那是六亲不认。
四句话中三句不离麻将,另一句就是饿了。
“老张头,不是我说,论城防你比得过晏小子?咱们还是多听听他的意见。”
“咚咚咚!”
房间内,两个老头吵得急赤白脸。
晏珩眼看就要被战火波及,听到敲门声,赶忙站起身来,“两位爷爷慢慢讨论,我去开门!”
老张头还不乐意了,嘟囔道:“这大晚上的,哪个不睡觉的夜猫子还四处串门子!”
“咚咚咚!”
“别敲了!催鬼呢!”
敲门声持续不断,老张头隔着整个院子大嗓门输出。
晏珩那边刚将门闩放下,就见一个黑影猛地向他扑来。
晏珩下意识后退一步,时荷扑了个空。
她站定后看向晏珩,“二哥!二哥你救救我好不好!”
说着,双手已经抓住晏珩的袖子,一脸的凄惨悲切。
晏珩向时荷身后看了一眼。
“没,没人,他没跟来,只有我自己。”
“二哥,老肖他不是人,我不是自愿的!我们……我们没有成婚,二哥,你救救我!”
时荷说着,竟开始解自己的衣服。
“二哥,他日日欺我,打我,我身上已经每一处好肉了。”
晏珩哪里会让她当院脱衣。
一把拉住她骨瘦的手腕向自己那房间而去。
只是进入后晏珩并未关门,甚至还将窗户打了开来。
“二哥这是与我避嫌呢?”
时荷看着那大开的门窗,突然觉得难受得紧。
她的这个二哥对她总是这样,无论她多么的热情他总是能毫不留情地与她拉开距离。
时荷放开了放在盘扣上的手,反而将袖子卷了起来。
她瘦了很多,白皙的皮肤,瘦骨如柴的手臂上满是一道道青痕,血痕。
新旧伤痕交替,皮子上几乎没一块好肉。
“二哥,你帮我杀了他。”
晏珩看着那青紫交加的伤痕,又看向时荷那一脸痛恨的模样。
一时间竟不知道要说什么。
对于时荷,或者说对于二叔家的这几个弟弟妹妹还有那唯一的一个兄长。
他都熟悉不起来。
打小,他就跟在祖父身边,住在边关,混在军中。
后来祖父去世,他虽然回到了府中,却又因为这尴尬的身份而多次感受府中人冷嘲热讽的目光。
对于时海,他在的每一天都如鲠在喉,如刺在背。
所以时海不止一次,派人顶着他,确保他的身体当真一日不如一日。
可晏珩当真会在意这一个侯位吗?
若是在乎他又怎么会让出去。
可二叔不明白,二叔家的这些个弟弟妹妹叔母大哥不明白,总是觉得她们视为珍宝的权势于他而言,也是不可或缺的。
时荷,家中唯一的女孩。
被万千宠爱堆出来的骄纵大小姐,又何时遭过这种罪?
可晏珩当真心疼吗?
他不疼的。
自作孽不可活,若非她当初挑衅姜晚在先,又如何会被南良皇子盯上?
若非她逃婚在先,又如何会流落民间,受人欺辱?
晏珩自第一眼看到那老肖时,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人。
可这是时荷自己造的孽,于情于理,都应该是她自己来解决。
见晏珩不言,时荷有些急了。
“二哥,你听我说,并非我狠毒,我卸磨杀驴。”
“那老肖若是个对我好的,就算是个混子又如何?”
“以咱们安南侯府的能力随便舍些,都能保他衣食无忧,可……”
时荷伸手将手臂上的伤口又凑近了些。
“我身上,都是这样的伤痕。”
“二哥,若非在路上遇到你,我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熬到回家。”
“若非他今夜出去,我又哪里敢来找你。”
晏珩:“为何在刚见面时不说?”
时荷的手臂上,还有刚结痂的血痕,显然就是这一两日新添的。
若是她当时就说了,根本不用再遭这些罪。
时荷垂头,嘟囔道:
“他知道我是谁,他威胁我,说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