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看着安静的湖面不发一言,提醒道。
他可不想将时间浪费在和一个老男人谈心上。
“你的身体……”
这是时折安目前最拿不准的事情。
眼下看时晏的状态,竟感觉不到他身患重疾。
可“不灭”是无解药的,若非是知道这一点,他肯定会认为这人已经完全康复了。
晏珩垂头,嘴角却是上扬的。
“多亏了二叔挂念,眼下还过得去。”
没有说自己还剩多少时间,也没说自己好没好。
可时折安却从晏珩那抹隐晦的笑意里看出几分不同寻常的满足来。
满足?
难道他身体当真大好了?
可……
“那……你回京,镇南军如今情况如何?”
晏珩看向时折安,“当兵当将,都躲不过战死沙场,马革裹尸。”
“眼下不过是趁着南良内乱偷闲一口气罢了,最终宿命,还是看天意。”
“哎,爹去了这些年,你还是放不下。”
“一意孤行地将他们召集起来,却护不住他们。”
“又何必呢?”
晏珩看向时折安,“祖父去了,镇南军散了,重将士们或解甲归田或被架空无视。”
“或许二叔觉得如此苟且且长寿的人生是满足的。”
“但肯跟我再次回到域南关的将士们却不如此觉得,对于镇南军,与其躲在乡间窝囊的过一辈子。”
“他们宁愿沙场流血,挑兵游戈。”
“死,不过是随机出现的一种结果罢了,却并非他们得到的全部。”
时折安感觉被眼前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后背狠狠给了一掌。
苟且?
对于他来说,时家的确以武立的家。
可说起真正适合走向战场,肯或者说勇于直面生死的,只有父亲。
只有大哥那一家。
而他是被逼着上了战场,又被逼着以武顶下时家的梁柱。
可他一直厌恶战场,他不想将自己的生命完全交于那满是生死危机的战场。
他更喜欢朝堂,兵不血刃却可血屠百里。
若非他有个镇南大将军当爹,自己又怎么在老爹的鞭策下,硬是打下了一个龙威将军的称号?
不过是徒有其名罢了。
他完全没有怀疑晏珩之前所说的每一句话。
镇南军的将士就是这样,在他眼中这是一种病态的,不理智的激进的态度。
是他不理解,不能认可的一种态度。
所以,在晏珩如此说后,他竟无法反驳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