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讲,这军中行事大多势利得很。”
“若是你们的教头想要将此事推到你身上,你也别怂。”
“如今我站在你身边就等于郡主和世子站在你身边,等于整个镇南军都站在你身后。”
“懂了吗?”
时钰在主帐内转了一圈,抬手拍了拍何虬的肩膀。
他小时候就一直跟在晏珩身边,出入最多的地方也是军中营帐之地。
一开始他年岁小,世子受训的时候他只能站在一旁呐喊助威。
后来长大了,又发觉自己是真受不了操训的苦。
只能勉强跟在世子身边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是以,他虽然严格上来说算不得一个将士,但好歹是个最了解最懂将士的人。
这新兵营里,关系最为复杂,这新兵总教头更是一个肥差。
尤其是军中大营。
整个四九城里多少富贵人家想要将自己家中的子弟扔进军中。
镀个金,拿个军功,出来就能在朝中谋上个一官半职。
而除了这些有后台的,再有就是向何虬这种,或者穷家子弟强征来的。
这些人往往在新入营的时候会成为被欺负,使唤的对象。
时钰知道“不灭”也了解何虬眼下的境地,心中也添了几分怜惜。
他也明白姜晚让自己跟来的作用,这扯虎皮的事儿他擅长得很,自然不能让这小子怂了。
该打气的时候,还是得打气的。
何虬和时钰年岁相仿。
当初晏珩虽然在国子监上过一段时间学,但到底和何虬差了年龄。
是以何虬无论是对时晏还是对眼前这个时钰,都了解不深。
可见姜晚对时钰的态度,显然没有将其当做一个下人。
举动间甚至颇为宽容照顾,与其说是仆从,倒不如说像是个弟弟。
何虬不知道姜晚脑子里根深蒂固的人人平等的思想。
对于这一行为,何虬除了感慨和惊讶以及倾拜就再无他想。
甚至当这种情况同样出现在自己身上时。
他除了感动,再无其他。
这种被珍惜,被看重的感觉让他早已在心中泪流满面,更暗自下定了要好好听郡主的话,直到……
他毒发身亡的那一刻。
原本小胖子心中还有些紧张,生怕自己一个人回来面对将军时会被刁难。
时钰这话一出,像是一颗定心丸让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两人在营帐中等了有半盏茶的时间。
就在时钰已经坐得有些火烧腚的时候,外面终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人还未至,声先闻。
“何虬!!”
“你小子回来了!”
“其他人呢?他们可都还好?”
两人抬头,就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一身常服的走了进来。
何虬刚要抱拳跪下,就被那人一手托住。
“哎呀,这才几日就瘦了一大圈儿了。”
“其他人呢?为何没回来复命?”
说着探头向何虬身后看了一眼,最后目光落到了还坐在客位的时钰身上。
时钰也看向男人,心中简直笑翻了。
这男人也太会演了吧?这浮夸的情绪和态度感觉好像他有多么担心眼前人一样。
既然担心,一整个小队十二人消失了三日之久,他们不曾派出一个队伍去寻找。
若是再晚上一两日,待这小胖子彻底成了药人,那红云观当真成了鬼地了。
谁去都得遭殃。
如此假惺惺的模样,还要拿出来演一番,也不知是演给谁看的。
成毅的戏自然是演给时钰看的。
他目光盯着时钰上下打量,眼看何虬要回话,时钰拍了下大腿站起身来。
“我是安南侯世子的侍从,时钰。”
“我们家主子让我陪着何小公子过来一趟,跟军中说说他们这次任务的始末,这事儿完了人我还得带回去。”
“安南侯世子?”成毅虽早就听亲卫说了一嘴这何虬身边还跟着一个派头不凡的。
没想到竟然安南侯府的人。
世子?
成毅恍惚了下。
脑海中先出现的事时海那张废物脸,之后又成了那个城下舞枪的少年。
心头一动,“你说的可是时晏?”
时钰:“怎么?将军认为安南侯世子还有第二人?”
虽然他们家世子对于这世子之位并不看重,但毕竟是老侯爷留下来的。
就算他不要眼下也不能白白便宜了二房那一家白眼狼。
该拿出来晒晒的时候,就不能藏着掖着。
时晏的名头这几日在京中也算是突然红火起来。
而随着他绑定在一处的还有另一个人,嘉兴郡主。
两人成婚之事在京中可谓轰动一时。
只是两人一直未办婚宴,总是让人觉得有些不真实。
成毅目光放到了何虬那消瘦了几乎一圈的小脸上。
这小子竟然有这样的后台?
他当初为何不说?
成毅心中惊涛骇浪,面上却故作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