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姜晚意外的是,留守在这边的竟然是傅离。
当初新帝即位,这老小子张嘴闭嘴嚷着要勤王,带着一队人马直奔京中而去。
留了晏珩以及镇南军独自应对蛮子不说,他连京门都没进,就被等在城外的程意拦了下来。
程意对这老小子说了什么,姜晚没打听。
反正他转头就向回跑,这一来一回域南关的仗错过了,王也勤了个寂寞。
让傅离都没想到的是,他奔骑千里想要见却没见到的人,竟然就这样站到了他的面前。
“他当真是福王?”
傅离常年在边关戍守,于京中贵人见得本就少。
这些年福王又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样,瞬间就又老又干巴,实在难人得紧。
姜晚实在受不了这么一个糙大汉如此贴着她问东问西的。
她抬手将傅离推远了些问道:“晏珩呢?南良一直没动静?”
傅离闻言突然就不说话了。
一时间对新帝的兴趣也大大打了折扣。
姜晚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事情不对劲。
她突然顿住了脚步,试探问道:“南良动了是吗?”
傅离叹气,“你的法子管用得很,域南关外留下了一部分,南垣城外留下了一部分。”
“但是南良人太多了,而且他们体型健壮那些药人几乎是踏着前一个的尸体冲过来的。”
“火药不够,弩箭不足,能用的铁蒺藜、石头都用了,可还是被撞出了缺口。”
“而且那些药人是被人控制的,若非我们即时炸掉了乐溪山过来的通道,那群药人能直接冲到安南城来。”
“幸亏时将军即时赶到。”
若非时晏出现,此刻的安南城必定已经不复存在。
姜晚一把抓住傅离,“他去了哪里?域南关?还是……关外。”
“关外。”傅离叹气,“我本来是要跟着一起去的,可他不让。”
姜晚皱眉,“你去没用的,他能控制药人但是你不能,去了也是拖累。”
姜晚一把松开傅离。
转身看向正坐在一旁马凳上休息的新帝,“还行吗?没时间休息了,我们直接去关外。”
新帝起身冲着姜晚点了点头。
时钰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也感觉到了事情的紧急,连忙去寻营中兄弟换马。
可当牵着马儿走到军营外时,他看到姜晚与新帝已经打马离开。
刚想要去追却被傅离拦下,“她说了,让你去寻姜游。”
“你呢?”时钰有些头大,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中升腾。
“你为何也不去?你不是戍边的将军吗?你不去域南关躲在这安南城做什么?”
“你……”
傅离沉眸看着时钰。
时钰知道自己的话有些以下犯上了,在对上傅离的目光时,有那么一瞬的迟疑。
可接下来傅离十分认真地回答了时钰的问题。
“因为安南城是黎国的最后一道防线,最后一面墙。”
“墙倒,一切都完了。”
所以,需要一个人守着。
……
南垣县外的情况与京中相似,遍地都是大火和火药留下的黑灰痕迹。
不用多问,姜晚就已经猜到当时的情况有多恶略。
可看到那没有倒塌的围墙,她也明白,最后的胜利者依旧是他们。
两人没有在南垣县停留,匆匆与陆远见了一面,了解了伤亡情况和接下来的部署后,就直奔域南关而去。
夏日的风在南边更为热烈。
风中如同夹了滚烫的热浪扫过人身上带着能擦去一层皮的灼热。
满地的黄沙经过烈日暴晒,稍有微风经过便是一片黄色的扬尘。
在一座沙丘之上,卫予依旧一身灰色衣衫。
黄沙吹过,衣袂在黄沙中沸腾。
沙丘之下,是一片黑压压的人墙,药人们相互拥挤着,似是想要前行,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着后退。
总是前一步,退一步的自我抗争者。
而在这些人墙之中,零星插着不少面带铁面的侍令。
卫予目光远眺,在这些尸墙的另一边是一道天堑。
而那种无形的拉扯的力量,正试图将这些药人推下去。
“如何?”
沙丘下乞颜文席地而坐,身着锦衣华服却依靠在粗糙的砂砾之上。
他手中拎着酒囊,任凭织锦和绣线被刮擦得发毛也浑不在意。
眼前灰衣摇动,卫予从沙丘上跃下。
轻轻摇了摇头。
乞颜文嗤笑一声,“别找了,那小子怕不是施了隐身术,竟然连侍令都寻不到。”
“他能顶五日,七日还能顶半月一月不成?”
“等他也成了侍令,就留他在你身边跑腿打杂,好好收拾下这臭小子。”
乞颜文说完又灌了一口烈酒。
两颊绯红,已有醉态。
卫予眉头紧锁,“算时间,那丫头差不多也该到了。”
三日前,卫予收到了京中侍令带来的一方木盒。
木盒中妥帖摆放着一个瓷白的瓶子。
瓶子旁氏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