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炎奴俩个都不要!都嫌弃!
那他要干嘛?他要上天啊?没有别的路了呀。
“炎奴……这是现实。”芦荟真人茫然道,不知道炎奴跟这个道理杠什么……
炎奴摇头道:“我偏不喜欢!”
“这些道,说是赏罚分明,可到头来,罚倒是真的罚,赏却不是真的赏!”
芦荟挠头:“啊?这话怎说?什么叫不是真的赏?”
炎奴歪头掰着手指:“你看啊,按照这种赏法儿,一定有人受损,这不就是赏的同时,又罚了别人吗?”
“难道有余者一定该罚?不一定吧?我阿翁辛苦一生,兢兢业业没有过过好日子。但如果他有了回报,过上了好日子,难道就有罪了?”
众人沉默,妙寒露出笑容:“没错,炎奴,事实上王莽均田,就是失败在这里。”
“哦?”炎奴想起来,当初在华县,他干翻了张家,说要把张家的田分了。
结果那个周世,吓得不行,说均田者死,就拿王莽举例子,说王莽均田,天下沸腾百姓皆反。
当时炎奴还迷糊,不知道为何会反。
现在他知道了:“难道说,那个王莽,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人家辛苦开垦的田也都剥夺了?”
妙寒淡淡地说:“不只是这个原因。王莽行的是复古之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继而将天下人的田,尽皆收走,然后分给无田之民。”
“其实若真的分配到位了,他还不至于天下皆反。”
“但是,贱民不是民……豪族麾下佃农,连户籍都没有,朝廷是按照户籍来授田的……没有户籍,根本实施不到位。”
“而有户籍的百姓之田,多为全家辛苦开垦。而田少之百姓,或是懒惰,或有其他营生。”
“所以百姓只知道自己辛苦开垦的田地被收走,而分给了不劳而获者。”
“局面就变成了皇帝是唯一地主,而世家与百姓皆为佃农,原先的佃农则连佃农都当不了了……因为他们原本依附的豪族,都没有多余的田给他们耕……朝廷也没有足够的营生去安置他们。”
“至此人人都要造反,而真正没有田的佃农,跟着豪族造反也有好处,所以王莽相当于从上到下全得罪了……”
炎奴恍然,这就是均田者死的真相,这田均得简直就该死。
“所以逆天归逆天,一定要有更好的方案。”炎奴呢喃着。
妙寒目光灼灼:“是,顺天仙帝简单。”
“而成为逆天仙帝艰难,必须构建一个‘逆天者昌、顺天者亡’的秩序。”
“只要跟着我们足够的光明,或者说好处大于顺天,那么同行者会越来越多,敌人会越来越少,届时‘逆天’才是正义,天道就是邪道!”
“尽管到底如何抗拒天命,我尚不知道,但这方向绝对没错,有了这样的基本盘,便可上下而求索,把那条路找出来,实现我们的太平。”
众人震撼,赵雨死死盯着妙寒,没想到这个女人才是最狠的。
炎奴虽然特性可怕,强得离谱,但终究是个痴儿,想法简单。
可妙寒不鸣则已,一鸣就要翻天!
她的确变了,是因为失去了家族的羁绊吗?没有了牵挂,行事决绝起来了,好似挣脱了枷锁。
这不只是要炎奴成为仙帝,而是要炎奴彻底颠覆天道的秩序,直接替代天道赏罚。
“你要如何赏罚?”赵雨问道。
妙寒没说,看向炎奴:“你选。”
炎奴摆手道:“什么人之道,天之道,我都不选!”
“得到的回报,就一定要损害他人吗?难道就没有不损害世间的美好吗?”
“我要赏者当赏,罚者当罚。不为赏而罚,不因罚而赏。”
“努力应有回报,人人皆可享太平,人人皆可以幸福。”
大家都听傻了,两个都不要,他要完美,这不是疯了?
“炎奴这不现实……有人得利就总得有人……”
炎奴咧嘴一笑,打断道:“如果一定要有人受损,那便皆自我出!”
“……”霎时间,大家都呆住。
古往今来没有任何一个圣君,可以照顾到所有人的利益,这是不现实的。
炎奴说出这话,是绝大的志向。
可现实吗?当他们想要反驳时,却愣住,失神地看着炎奴,回过味来……
没有人可以无限的受损,所以没人可以背负所有人的利益,但炎奴貌似不一样。
众人沉思着,而妙寒并不意外。
她好像就是在等炎奴做出这个选择。
可见到炎奴真的这么说了,还一脸天真的样子,妙寒瞳孔不禁有些颤抖。
“你决定了吗?天地赏罚,皆自你出。”
“不然呢?”炎奴歪头,嘿嘿傻笑。
妙寒低头,这就是她不能为炎奴做决定的地方,但既然已经决定,那就放手去做吧。
“无论是谁为帝,都只能在损有余和损不足之间做选择。”
“而你,是唯一可能的例外……即损自我以奉不足,行正道以罚有余。”
“就好像太阳,燃烧自己,照耀万方,你甚至能比太阳还要伟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