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有为扇子一合，顺了顺心口。

“江姑娘，今儿送楼里的东西是什么？我怎么都瞧不出是什么？”

江遥随意的理了理衣袖。

“是卤味，掌柜尝过了吗？”

黄有为飞快摇头。

“我这不是听你来了，就马上过来了。那是用什么卤的？”

江遥：“猪下水。”

黄有为惊呼：“啊！？下水！那玩意，可是猪都不吃的，您这做来……”

江遥偏头，正好看到他眼里的嫌弃，但似是怕得罪自己，飞快又给压下，腆着脸冲自己笑。

江遥轻笑。

“呵，你别冤枉猪，猪是杂食动物，什么都吃。”

黄有为：……

他捏着扇子的手紧了紧，飞快点头。

“嗯嗯，您说的对。您拿来，是想卖的吗？那我五百两收方子，如何？”

江遥似笑非笑的乜他。

黄有为心口一紧：“怎……怎么了吗？”

江遥摇头。

“方子不卖，我打算放你们楼里寄卖，另外，你若有渠道买到一些鸭脚鸡脚翅膀之类的，也可以帮我收一批。”

黄有为疑惑。

“你打算拿这些都做卤味吗？”

“对，不过是另外的一个口味。现在没材料，我也没法让你尝尝看。”

黄有为想到她第一次来楼里，本意是想卖菜谱的，难道，要卖的就是卤味吗？

他思量了一下江遥这生意的可行性，最后觉得是零。

“江姑娘，不介意我说点建议吧？”

江遥抬手，示意他说。

自己也是第一次做生意，多听听也没错。

黄有为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那个，治病，您是行家，但说到生意，您这想法，就有点欠缺了。三味居的定位是上层客户，走的是高端路线。

我们的客人家中，是无人会吃猪下水和鸡脚鸭掌这些边角料的，即使那菜做的再好。这是身份等级问题，无法逾越的。

您若是真想做这一门生意，我建议，您可以去城西那边试着摆个小吃摊。那边的居民，虽不是大富大贵，但手中也有点小钱，时而也会打点小酒来犒劳自己。这卤味，我想是一味不错下酒菜。”

江遥闻言，略略沉默。

黄有为有些担心的看她。

“那个，您觉得我的建议，可取吗？”

江遥眸光一闪，偏首，意味深长的瞥他一眼，点头。

“可取。你是本地人，规矩自然比我懂的多。我觉得你的建议很好，我若真要卖，就去城西试试。”

黄有为不由送了一口气。

“您觉得可取就好。”

两人交谈间，杨泽将药配好，与药童一起过来，将药给江遥。

她这次要的多，整整两大麻袋。

江遥问了价钱。

杨泽摆手。

“说了不要你钱，就是不要。我还是希望你可以考虑一下，将那药方给我。”

江遥眼珠一转，想了想，要了纸笔，写了另外一个药方给他。

“这是治疗痢疾的药方，以这个抵药钱。”

说罢，她也不管杨泽是什么反应，一手一个麻袋提溜起转身要离开。

黄有为看着，连忙上去伸手去拽麻烦，要帮她提。

一下……

嗯，没动……

他懵然的眨眨眼，愣了一秒，咬咬牙，又要去拽。

江遥嫌弃的拍拍他，勾手让人拿开，自己一手一个，轻巧的提溜起来，大步流星走出药房。

黄有为愣愣的低头看自己手，再看已经离开的人，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追上去。

“江姑娘，等等我啊！”

人走了良久，杨泽才拉回思绪，捏着药方的手紧紧攥着，青筋突突直抽。

“她说，这是什么？”

药童惊得缩了缩脖子。

“掌柜，她说是痢疾。”

杨泽心中如龙卷风呼啸而过般，惊涛骇浪拍打着心脏，久久不能平静。

“痢疾……痢疾……怎么可能！？”

无人回答。

……

黄有为一路小心翼翼的护着，将人带回了酒楼，本想带人去账房的，江遥却不愿。

她将药放在门口，随意找了个桌子坐下，对黄有为勾勾手。

“就把个脉，不用上楼了。”

黄有为一愣，下意识的朝楼上看了一眼，面色踟蹰。

“可……”

江遥不耐的招手。

“快点，我家里还有事。”

黄有为犹豫着，一会看楼上，一会又看江遥，着急的脸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