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不赐死许多鱼,已是万幸。在他心中,许多鱼带来的粮草和人才,那都是买命钱。
赏赐?那是不可能有的。
至于经商……
许多鱼重重地叹口气,秦国的律法明确规定,农人要耕种,手工业者要做工,商人负责经商,各司其职。
一旦自己从事商业,以自己现在不受待见的程度,估计会被直接打入商籍,不得翻身。
而且因为秦国位处中原的最西边,交通并不算便利,缺乏发展商业的自然条件。
反而因为在渭水平原地区和河套地区,土壤肥沃,水资源丰沛,非常便于粮食生产。
所以,秦国的商鞅变法,核心就是重农抑商,核心国策也变成了以耕战为主。
普通商人,自然是政治地位最低端的存在。除非……
“月上梢头,你不去安寝,坐在我门口作甚?”白起穿着厚厚的寝衣,打开房门,幽怨地问道。
许多鱼回过神,抬头望天,不自觉间,时间竟然过去了这么久。
“穷,睡不着觉。”许多鱼耿直地回答。
白起将寝衣合拢,没好气道:“你半夜不睡,天上能掉金子?”
“武安君,你自去睡去。”
白起摁了摁太阳穴,眼里的怨气几乎能化作实质:“大半夜的,有人在门外磨刀霍霍,谁能安睡?”
更别说身经百战,睡觉时都要把剑放在身侧的老将了。
许多鱼默不作声。
白起:“你回屋磨刀去。”
许多鱼幽幽道:“燃火把也是要钱的。”
白起深呼吸几口气,这才按捺住自己的怒火:“城南居民区,有一户门前种着三棵枣树,你去找他。”
“喏!”许多鱼抱起所有物件,兴冲冲地回屋去了。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许多鱼就出发去城南。
一踏入这片城区,仿佛进入到另一个世界。
咸阳城内多为土砖建筑,道路是平整好的泥土路,但一进入到平民区,道路就变得泥泞不堪。
两旁是各种小摊贩在叫卖,偶尔路过一两名庶民,选中自己想要的物件后,匆匆离去。
大秦虽然重农抑商,但城区内小商贾在逐渐汇集,形成市集和商业区。
门前有三棵枣树的房子很好找,就在临街处,是一座小土房,用荆棘围成小院子,院中干净整洁。
吱呀!
院中大门打开,一身着麻衣短褐,个子矮小,满脸麻子的中年男子走出来。
男子瞥一眼门口的许多鱼,手上动作却不停,一只精致的木雕小鸟五官愈发清晰。
“武安君让我来寻你。”许多鱼不动声色地打量男子手中的小鸟,它的翅膀似乎能动?
中年男子打开院子门,领着许多鱼进屋。
这间屋子遍地都是各种木制品和铁制工具,毫无落脚之处。
只见男子从一堆木头中,翻出两样东西,翻折几下,就变成了两把靠背椅。
!!
这是折叠椅?!
许多鱼惊呆了:“奇变偶不变?”
中年男子奇怪地瞅着许多鱼,似乎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许多鱼若无其事道:“吾名许多鱼,此番前来,是有事相求。”
中年男子坐在椅子上,用麻布打磨小鸟,对许多鱼的话充耳不闻。
“我有一物,新奇又有威力,然,我技艺不精,无法制作出来。”许多鱼有求于人,态度是相当好。
中年男子这才抬起头,正眼看许多鱼:“何物?”
男子的声音刺耳难听,像是用铁棍在玻璃上划拉。
许多鱼总算明白,中年男子为何沉默寡言:“此物,事关重大,你能保密?”
中年男子点头:“能。”
许多鱼大大方方道:“我只有布币,没有环钱。”
“我知,不收钱。”中年男子对此毫不意外。
许多鱼心里直打鼓,难道贫穷二字已经刻在自己脑门上了?
“为何不收钱?”
中年男子平淡道:“吾不缺钱,缺感兴趣之物。”
多么阔气的宣言?许多鱼狠狠地羡慕了:“敢问该如何称呼您?”
“相里衷。”
相里?!
许多鱼坐直身体,敛起笑意:“你与相里子是何关系?”
“相里子乃我大父。”
许多鱼的脑中闪过各种念头,最终还是在沙地上画出自己的构思,并详细讲解。
相里衷全神贯注地倾听,眼中闪烁着亮光。
“牢牢记住。”许多鱼用脚擦拭掉沙地痕迹。
相里衷指着自己的脑袋:“全在这里。十天后可来取。”
“善!”
了却一件心事,许多鱼在大街上慢慢溜达。
或许是姿态过于闲适懒散,许多鱼被人拦住了。
“可有符,传?”巡视的游徼警惕地问。
许多鱼连忙掏出一个小长木片,交给游徼。
大秦对本国的人口流动和户籍管束得十分严格,主要证件分为符,传,验三种。
异地居留要用符,住店要用验,过关卡要用传。
幸好当初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