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降稳了稳心神,转头接过白蔻手里的参汤,迈步走进书房内,垂着眸福身见礼:“大人。”
燕胥安点头,抬手示意她过去,她上前,转头盛了一碗参汤递到他跟前:“我听白蔻说,大人忙了一天还未曾用过晚膳,我去厨房取了参汤,先给大人暖暖胃。”
燕胥安扫了一眼,宠溺的笑笑,旁若无人的牵过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出口的声音温柔:“天气寒凉,你刚痊愈,要小心些才是。”
秦霜降点点头,眸光微抬,就撞进萧容策灼热的眸光中,他坐在那里,一袭冰蓝色上等丝绸,绣着点点竹叶花纹,玉冠束起长发,一丝不苟,白边领口同他头上的白玉簪子交相辉映,还是印象中那个温文儒雅,气质如兰的翩翩公子。
从秦霜降进来的那一瞬,他的目光就再也没从她身上移开过,纵使压抑着情绪,却也难掩自己炽热的目光。
秦霜降看着他,眸光复杂。
突然想起曾经,他也说,她是不一样的,可当秦天佑决定好她的去处,要将她送给即将回城的靖安王做妾时,秦霜降哭着求萧容策带她走。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从未奢望过名分什么的,那时候,她只想着,只要永远跟着他就好了,哪怕只是个丫鬟,也总比被送去活活虐杀了十个多个小妾的靖安王身边好啊。
但那时,他只是烦躁的皱起眉头,语气不轻不重的说了句:“别哭了,你哭起来,一点都不像她,只会让我觉得烦。还有,这就是你的命,你不会真的指望我会做些什么吧?你真是天真。”
那时,她突然愣住了,看着眼前的人,明明还是那么温柔,明明就是同她说:“别怕,我会保护你。”的人。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了他眼底的透出来的凉意与厌恶,她甚至都不敢相信,这是她的容策哥哥。
不过,也不知道是她幸运还是不幸,在她坦然的接受自己的命运,将要被送走的前一晚,秦家毫无征兆的被抄家了……
思绪飘飞间,突然感觉到包裹住自己手的大掌轻轻收紧了一寸,她忙回过头,转眼间就撞进燕胥安死水般阴郁的眸子,她心头微颤,却强制自己镇定。
“大人,”萧容策的声音突然想起,猛地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秦霜降垂下眼帘,躲避燕胥安的目光。
萧容策站起身,接着道:“臣此行,别无所求,只是想问大人要个人,烦请大人成全。”
事已至此,萧容策也不墨迹了,明摆着,他想要的人就是秦霜降,秦霜降自然也有察觉,纵使她有意避开,但依旧能够感觉到燕胥安炽热的眼神。
他看着秦霜降,眼神不动,出口的话带着一丝嘲讽:“说来也奇怪,萧大人一连来我这儿小半个月了,一来就说要人,也不说要谁,我竟不知,我身边竟还有能让萧大人如此牵肠挂肚之人。”
她知道,燕胥安这话的意思,就是在问她:你要跟他走吗?
萧容策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执拗,自视清高,不屑于奸臣为伍,哪怕是表面功夫,他也不愿意做。
自燕胥安离开秦家,在朝堂上逐渐有了一席之地,他看不惯燕胥安的作为,两人从来都不合。
他们也从来都不来往,井水不犯河水,这次能让萧容策拉下脸面亲自来问他要人,想来也是知道燕胥安软硬不吃的性格,随便敷衍不了。
闻言,似是听出了燕胥安话语间的讽刺,萧容策没接话,只略带刺痛的眼神看向秦霜降。
却被秦霜降忽视,她抬眼对上燕胥安深邃又带着一丝杀意和威胁的眸子,他仿佛在提醒她:想清楚了再回话。
她神色平静,几乎没有犹豫,被他握住的手轻轻回握过去,她嗤笑一声,像是听了什么笑话,才道:“是吗?可事过再悔,也已覆水难收,若真的有情,倒是不必等那么久了。”
说罢,她敛起笑意,抬眼看向萧容策,神色从容又淡漠,只道:“萧大人,我无心之言,您别放在心上。”
此言一出,萧容策的神色间更显刺痛,秦霜降才不管他什么样子,只是转头看向燕胥安,脸上又扬起笑容,亲疏立见。
她道:“大人,天色已晚,白蔻还在外头等我,既然大人同萧大人还有事相谈,那我就不打扰了。”
燕胥安对上她带着一丝祈求的目光,沉默了良久,终是松开了紧握她手的大掌,秦霜降才起身,见了礼,头也不回的出了书房。
踏出书房门的一瞬,她才如释重负般舒了口气,白蔻迎上来,神色关切的询问,秦霜降却只是摆了摆手什么都没说。
两人回院子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秦霜降进屋,屏退了屋内的丫鬟,将门合上的一瞬,忽感后背一凉,身为暗人的警觉让她立刻觉察到异常,转身之际,刀刃闪着光,贴上她的脖颈,只要再往前一寸,就可要她性命。
秦霜降心头微凉,抬眼间,对上一双冰冷沉稳的眸子,对方虽然蒙着面,可秦霜降也只是恍惚了瞬息,就立刻认出来,是秦天佑。
他竟然还活着?!
察觉到她眼底的诧异,秦天佑也索性将面纱扯了下来,可抵在秦霜降脖颈处的断刀却未曾离开半分。
他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