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胥安脸色阴沉,只自顾自的走到床边坐下,他伸手,没有任何言语,强硬的拽住她的胳膊,野蛮的将她强行拖回了原来的位置。
秦霜降紧咬着牙,才没让惊恐的尖叫声溢出喉咙,瞧着他一脸凶狠的样子,在猛地撞进他怀里的一瞬间,她如惊弓之鸟般下意识推却抗拒。
他拽着她胳膊的手微微用力:“别动。”
粗糙的大手捏的她纤细的胳膊生疼,秦霜降倒吸一口凉气,骨头仿佛要被他生生捏断,霎时间,她硬是不敢再挣扎半分,老老实实的靠在他怀里。
下一瞬,他双指并拢,抚上她的脖颈,柔软的指腹传来冰凉的触感让秦霜降止不住轻颤,心头陡然升起一股被人遏住命脉的恶寒。
可等了片刻,对方却并没有下一步动作,秦霜降心头疑惑,小心翼翼的仰头看他,柔弱无辜的眼神猛的撞进他阴沉又刚硬的眸光中,她又是心头一梗。
燕胥安什么都没说,见她情绪稍稳,贴在她脉搏上的双指微微运力,丝丝暖流顺着涌入,浑身的力气瞬息被抽空一般,秦霜降只能无力的靠在他身上。
半晌,他面色冰冷的将手指收回,双指脱离她脖颈的一瞬,秦霜降才感觉浑身的力气回溯。
他松开拽住秦霜降胳膊的手,秦霜降勉强从他怀里支起身,稍稍同他拉开一点距离,见他越发阴沉的脸色脸,她讪讪的坐在床上垂着眸不敢说话。
房间内又恢复了诡异的安静,四周几乎能听见木炭燃烧滋啦作响的动静。
良久,燕胥安缓缓开口:“母虫在哪儿?”
秦霜降微怔,抬眼间有些不可置信,蚩丹蛊分子母虫,又叫双生蛊,母虫可以控制子虫,同理,服下子虫的人,也可以被拥有母虫的人控制,只有杀死母虫才能将子虫取出来。
秦霜降默了默,再次垂下眼帘,这次,她并没有隐瞒,而是直接告诉他:“在秦天佑手里。”
本以为他会暴怒,但等了一会儿,燕胥安只是语气平静的问:“你把东西交给赵子昱他就给你解药?”
这一刻,秦霜降才确定,他真的什么都知道了,但她不懂他为何会有此一问,只鬼使神差般点了点头。
话音落,房内又一次恢复了诡异的安静,外头的阳光从窗户透进来,落在窗户前的桌子上,冬日的阳光总是不见暖意的。
沉默了良久,燕胥安起身离开,只道:“好好准备接风宴的事。”便迈步离开了。
秦霜降怔怔的看着他走出异香殿的背影,一时间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总不可能为了她一句不知道真假的话,就将他自己的安危弃之不顾吧。
她虽未涉官场,但也知道,在这盛世外皮包裹之下的繁华,内里有多肮脏和险恶,他能走到今天,断然不会全靠运气。
为了一个捡来的女人,为了肉体上的云雨之情,亲手毁掉自己的宏图霸业,他这种人,不会糊涂到那种地步。
所以,他一定有别的打算……
赵子昱的接风宴那日,整个东都的权贵都来了,选在了整个东都最气派也是戒备最森严的宫殿:禁苑。
秦霜降同燕胥安到的时候,前来参加宴席的大部分人几乎都已经到齐了。
苑门外,白蔻扶着秦霜降下了马车,刚站定,抬眼,就瞧见另一马车缓缓地停在苑门口,马车上挂着金色的牌子,上面赫然写着“康”字。
大启国康王,赵槐安。
几乎是秦霜降走下马车的同时,对面的马车旁,男人搀着马车内的女子下了车,仔细的替她整理着裙摆。
女子面容姣好,五官立体,尤其是那双眼睛,明亮、干净、美好,像未被凡尘污染的净池,一娉一笑都透着闺秀气质,叫人移不开眼。
她应该就是赵槐安的王妃,秦国公府的大小姐,大启第一美人,秦知蕴。
似是感觉到秦霜降的目光,正同赵槐安说话的秦知蕴回眸,就迎上秦霜降平淡的眸光,虽不相识,但处于礼貌,她还是冲秦霜降微微颔首示意。
秦霜降却没什么反应,只默默地垂下眼帘,当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侧的燕胥安轻轻牵住她的手,她才回过神。
转头间,两人四目相对,燕胥安看了一眼赵槐安的方向,才收回目光,脸上鲜少有了真诚的笑意,但也只是对秦霜降的。
他牵着她的手,迈步走进苑中,宴会还没开始,两人刚走到门口,厅内原本热闹的笑声与交谈声戛然而止,好似看见什么在世修罗,偌大的殿内,顿时噤若寒蝉。
燕胥安却并不以为意,又或者说,他早已习惯了这般高处不胜寒的感觉,只将目光落在主位上的赵子恒身上。
秦霜降站在燕胥安身后,止不住打量着高台上的人,他一身黑色蟒袍,黑冠竖起长发,身形高大,微微上挑的眼角,看燕胥安的眼神,有着不屑掩饰的不屑和鄙夷。
四目相对之间,分明还没有言语,却莫名有种剑拔弩张的感觉,现场的气氛瞬间又僵硬了几分。
听说,先皇在世,刚登基那几年,就隐约察觉到赵子昱的蠢蠢欲动的野心,于是先皇卸了他的兵权,将他赶去了离东都十万八千里的黄沙城。
如今能够回来,还是秦天佑和秦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