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燕胥安的话,确实把曹晟呛住了,良久,他才勉强舒出一口气,那副恨不得剜肉饮血的摸样,让燕胥安心头越发满意。
曹晟转头,看向站在一旁,始终沉默不言的秦江俶,迎上他的目光,不知为何,秦江俶竟下意识别开了眼,刚才还一副紧张赵子昱死因的秦江俶此刻像是全然不想再插手此事。
许久,曹晟似是怒极反笑,他嘴上说着:“丞相大人好计谋,曹某今日,算是甘拜下风。”可面上明显还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他愤懑起身,转头要走,可燕胥安的声音在背后幽幽响起:“站住。”
曹晟脚步一顿,竟下意识就停住了脚,他转头瞪向燕胥安,燕胥安却并不在意,只是接着道:“本相认为提督大人该同我家阿降道个歉,以证您大公无私,清廉正直之名。”
听到这里,曹晟当即就气笑了,他眉头深皱,看着燕胥安的眼神,仿佛要将他活剐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道:“你让本督跟一个奴籍暗人道歉?!”
燕胥安神色淡然,微微点头,继而补充道:“提督大人错了,她跟了本相,本相自然为她脱了籍,现在,她是我丞相府正儿八经的女主人。”
不止是曹晟,连一旁的秦霜降在听到这话时都愣了愣神,曹晟更是险些咬碎了后槽牙,可想着来之前秦书闫对他的忠告:小不忍则乱大谋。
他也只能硬生生的将所受之辱尽数吞进肚子里,毕竟,如今的燕胥安,早已不是初入朝堂时那么好拿捏了,他羽翼已丰,扳倒他谈何容易?
如今若是再被他抓到什么把柄,岂不自己送上门来给秦书闫添堵吗?
思及此,曹晟也只得咬牙生吞下这口怨气,转而看向秦霜降,破有些艰难的开口:“秦姑娘,方才,多有得罪。”
心思流转,秦霜降很快反应过来,却也只是抬眸看了他一眼,垂下眼帘的瞬间低了低头,脸上的局促、胆怯和不安恰到好处。
但在曹晟看来,这一切都是那么刺眼,这样的女人怎么会怕呢,她这个反应很明显就是胜利者的挑衅。
可纵使如此,如今他也无可奈何,只能咬紧的牙关一紧再紧。
燕胥安满意的起身,目光微转,看向秦江俶:“靖安王爷的事,就请秦大公子移交大理寺处理。”
听见燕胥安的话,秦江俶才猛然回过神来,微微颔首:“是。”
得了想要的结果,燕胥安抬手,托上秦霜降的后腰,轻轻将身侧的秦霜降揽入怀中,低声道:“回家。”
秦霜降止不住仰头看他,他深邃的眸光坦然,看她的眼神认真又深沉,纵使明白,这或许只是他用来将曹晟一军的法子,但在对上他的眼神的某一瞬间,秦霜降还是忍不住心头微动。
走出偏殿的时候,外头已经围了不少前来参见接风宴听到动静过来看热闹的人,也有接到消息,快马加鞭的从大理寺派来的调查事情始末的官兵。
此时,殿内的人逐渐散去,无人注意到身后秦江俶欲言又止的摸样……
有燕胥安在,秦霜降很快便同他一道除了禁苑苑,马车上,安静的只能听见外头车轱隆隆向前以及辘碾过积雪时的“咯吱”声。
一路无言,回到丞相府的时候,燕胥安也只让白蔻带秦霜降回了院子给她脖颈处的抓痕上药,分别之际,也只眸光深邃的看了她一眼,再无任何言语,继而转头离去。
小小的院子内,白蔻搀着秦霜降走进房内,动作小心的卸下她身上的披风,趁着秦霜降进屋的功夫找到备用的药箱。
等秦霜降半退去衣物,露出略有些狰狞的抓痕,本来是并不太严重的,但她皮肤比寻常人更加白皙和细腻,如此就衬的那抓痕越发可怖。
白蔻满眼心疼,嘴上一边骂着“那人可真不是东西,无凭无据竟还要欺辱姑娘,大人就该剁了他才是!真是禽兽不如!”,可手上给她上药的动作却未有停下,小心又温柔,唯恐弄疼了秦霜降。
秦霜降却并不吱声,只任由她骂骂咧咧的自说自话,神色平静,但心头却忍不住想到蚩丹蛊。
如果没有算错时间,应该就是这两天了,如今赵子昱死于蛇蝎针,蛇蝎针,是秦天佑亲自传授给她的,在他养大的众多杀手暗人中,只她一人会,秦天佑也不可能再相信她,就更别说给她解药了。
同样她也知道,如果这次她妥协了,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就像当时秦家满门时,秦天佑没有丝毫犹豫的选择放弃她一样的道理。
他会放弃她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如今也不过是看在燕胥安对她另眼相待,她还有利用价值而已,否则,他怎么可能找上她?
可是,燕胥安并不是那么好骗的,她确实在杀了赵子昱还是将信交给赵子昱之间犹豫过。
但那晚,当她打算去试探口风,却意外发现燕胥安是在等她的时候,她就猜到了他肯定是知道整件事,于是试探的话,她没有问出口。
后来她想:与其将来落得个被秦天佑彻底抛弃,又彻底失去燕胥安的信任,让燕胥安厌恶,最终惨死的下场,倒不如坚定一点,总是要选择的,太贪心反而什么都得不到。
如果她真的死于蚩丹蛊,那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