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伙,最擅长利用情感关系,诺曼下台、威金斯姐妹的反目都是由他一手推动。他一定是看穿了伊斯特尔对女王的重要性,才会让她对亲姐姐下手。
这种人不可能主动破坏好容易建立起的与王国继承人的紧密关系。伯宁糊涂了:“可是,拜恩人为什么要杀女王?这样反倒把伊士曼的王冠送给伊斯特尔,让寂静学派受益。”
“获利的可不是寂静学派,伯宁。”地牢昏暗,佣兵举起那根指针,微光从尖端扩散开来。“伊斯特尔不会戴上王冠,他们的算盘被彻底掀翻了。”
“什么意思?”
“你以为拜恩人为什么要杀死弗莱维娅?她身后只有特蕾西一个支持者,现在连四叶领也没有了。”
“她毕竟是伊士曼的女王。”
“还是王子的母亲。他们在维尔贡拜访女王后杀死了她,定会让王子对寂静学派产生怀疑。”
布雷纳宁皱眉:“女王已死,伊士曼便群龙无首。无论是否有寂静学派支持,伊斯特尔都是王座的第一顺位,他怎会拒绝加冕呢?”
“这就是另一个问题了。寂静学派以为自己选中了必胜的牌,但他们计划控制的根本不是个正常人。从弗莱维娅到伊斯特尔,都一样。”
“他是什么样?”
佣兵停下脚步。“伊斯特尔不会成为国王。”他的声音在石壁间回荡,“还记得断剑革命的历史吗?他若能戴上王冠,早就是国王了。”
时间跨越太大,布雷纳宁没明白:“难道王党代表诸侯利益,其实在阻挠他?”
佣兵叹息一声。“当然不。除了特蕾西·威金斯,没人真正阻挠这位继承人担起责任。但我们的王子殿下,在父亲离世,群臣期盼新王登基的情况下,竟然选择逃离了王城。”
活见鬼。“逃离?”
“是啊,若他尚在襁褓,或者无人拥护,这大家都能理解。然而此人当时便已成年,他母亲尚在,意味着王党和四叶领都会全力支持他。换作任何一个野心之辈,都不可能会放弃这样的大好机会。”佣兵嘴角一牵,“但他没有。他不敢。”
……换做是我,会不会留下来面对胜算渺茫的战斗呢?布雷纳宁的思维不禁发散开来。当年布列斯帝国攻破金星城时,他只是诸多王室子弟中极不起眼的一员
,且并没有身在其中。他的父母兄弟尽皆丧命,被露西亚大主教耶瑟拉·普特里德杀死,只有祖父隐姓埋名逃离了王城。
后来,祖父在瓦希茅斯领的秘密结社中找到了布雷纳宁,他才知道自己是最后的王室血脉……也由此成为了瓦希茅斯光复军团的所谓国王。
布雷纳宁试图理解伊斯特尔的恐惧,但终究无法想象。复兴瓦希茅斯是他毕生的使命,即便牺牲性命,他也决不会放弃自己的国家。
“断剑革命后,伊士曼由女王统治。”他想起来,“是因为继承人逃走了?”
“我了解到的就是这样。我并没亲眼见过伊斯特尔·塔尔博特,也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然而一个人的思想会在他的行为中体现出来。这是我们判断他人谎言时最可靠的证据。”
是吗?我看你有更高效的方法。布雷纳宁心想。按照这副理论,辛便是冒险者中的占星术士了。他可不信佣兵有解读他人行为的能耐,此人常常只需看对方一眼,就能猜透别人的想法。他一定有我不知道的情报来源。或许就是考尔德·雷勒告诉他的,这该死的诺克斯佣兵团长为伊斯特尔的姨妈效力,不是么?
“总之,你认为伊斯特尔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威金斯姐妹死后,他会畏惧成为国王,无论寂静学派如何逼迫。那么拜恩是从何得知王子的选择呢?”
“这根本不重要。”
“不重要?”这么说来,我们方才谈的都是废话啰。
“女王死后,王子会怀疑寂静学派除掉了她,维尔贡主教很难同时隐瞒女王和四叶公爵的死讯。”佣兵指出,“想想看,若伊斯特尔得知母亲和姨妈先后于重重保护下被拜恩人谋杀——寂静学派肯定不会自承凶手——且不久前,拜恩帝国攻下了王国西境,把俘虏尽数变为亡灵……他是会兴高采烈地继位,还是连夜逃出王宫呢?”
布雷纳宁可说不准。
“反正依我之见,这样也不坏。”佣兵轻声说,“伊斯特尔逃离王宫,是我能想到的他最好的结局。倘若我们的王子殿下没想到这个借口,他就大难临头了:拜恩给出警告,任何不经他们允许戴上王冠的人,下场就和弗莱维娅女王一样。寂静学派则需要他成为新王。”
布雷纳宁半晌说不出话来。对寂静学派而言,王国贵族的死活根本无关紧要,只有王室还算有利用价值。女王不提,伊斯特尔和他麾下的王党并不是傻瓜,他们一定许诺过诸多利益,才使双方达成合作。但现在,无论维尔贡主教代表的支点有多少能耐,“第二真理”的名头有多么响亮……总主教前脚离开,后脚人们便发现了弗莱维娅的尸体。
比起一直维护的联系,恐怕寂静学派失去的是更重要的东西:伊斯特尔的信任。有些事大人物们心知肚明,自西境沦陷以来,长久维持着铁爪城朝堂稳定的不是劳伦斯,不是特蕾西,也不是女王和王子,而是维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