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架,一时判断不出是哪边赢了;血迹蹭得满墙都是,吊灯和横栏早就被打碎了。
狼藉不足以形容大厅的场面,老实说这栋建筑还能保持挺立都是令人十分诧异的事情了,裂痕豁口遍布墙体,领主城堡的主堡此刻好像一栋待拆的危楼。
埃兹·海恩斯甚至无力维持兽化的形态,他的羽翼边缘长出了手指;对面的死灵法师则脸色通红,右臂上的骨矛长爪无一完好,肩膀被撕下了一大块皮肉,同时衣衫褴褛。
可这不意味着两败俱伤,学徒看到断裂的尖刺深深扎进猎鹰的身体,伤口处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一层层黑烟在被魔法洞穿的羽毛骨肉中穿梭,尤利尔感到恐慌像沸腾的开水从壶里溢出来,他几乎无法直视这样的惨像。
就连思考纽厄尔魔力变化的原因都没有机会,学徒眼前掠过塞西莉亚的影子——
女神啊,为什么还要夺走更多?
失血过多带来了眩晕和麻木,德鲁伊跌落在一处坍塌的石板上,尤利尔赶紧跑过去,万分庆幸地发现他还有呼吸。
学徒试着挪动了他一下,伤口就血流如注,他吓得不敢再动。但身后的死灵法师落地后重新有了战斗力,纽厄尔的伤势不影响魔法的使用。
可已经来不及了,他们都将死在这里。
尤利尔用剑指着神父,哪怕他清楚单纯的招式在魔法面前毫无意义。
何况学徒对自己这两招漏洞百出的把式实在没多少信心。
“你又是哪个?”纽厄尔不介意与一个刚转职的新人交流,虽然这有些不可思议,但他的确没有修诺总管那种贵族老爷特有的傲慢态度。
“被你迫害的无辜者中的一个。”尤利尔答道。
“你不无辜,因为活着就是原罪。”
“说实话,你们崇拜的理论我直到今天才有耳闻。这得感谢王国的巡游骑士和文化督察部门,他们兢兢业业地坚守岗位,得以让你们那套脑子有毛病的人想出来的、诱使人脑子出毛病的歪理邪说不至于四处流传。”
尤利尔注视着神父的脸色逐渐难看,他的语气饱含憎恨:“既然你认为死亡值得追逐、生命只有原罪,那你为什么还活着呢?”
“加瓦什的法师大多是活人,遵循你们的信仰,他们都是渎神者!”
“窥见真理之人从死亡中获得力量,因而人们歌颂祂。”纽厄尔平静下来,他觉得自己犯不着和一个小鬼计较,那简直是丧失理智的行为。
他抬起手指,就要杀掉面前两个碍事的神秘者:“加瓦什是苏维莉耶眷顾的土地,它原本也是诺克斯的一部分……等我找到誓约之卷、将威金斯家族变成历史后,我会去那里敬拜神明的。”
死亡近在眉睫,尤利尔恍惚起来,这一刻学徒脑海里想的居然是纽厄尔的话——这个死灵法师竟然没有去过加瓦什?
他不是从死者之国而来?
带着怨念、诅咒的魔力编织神秘,正午碧空炽阳,昏暗的城堡中却鬼影祟动。尤利尔只来得及横过剑,凋亡的魔法将钢铁击成千百片碎针。
一瞬间这些铁片扎进身体,学徒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痛苦:冷冰冰的金属钻进皮肤肌肉,他的半边身体先是麻木起来,紧随而来火烫般的灼痛和刺痒;鲜血潺潺而下,使尤利尔的眼前开始模糊。如果能够选择的话,他宁愿挨上一剑也不想遭受这种折磨。
最后是热量的流失,生命与火种即将黯淡熄灭。
无边无际的黑暗,无知无觉的永恒,那就是死。
尤利尔想到物是人非的家,它变成诺克斯酒吧后自己只在里面住了两天,却几乎要忘记它原本的样子了;洗衣店里爱玛女士和一同做苦工的人们,面容已经模糊不清。他十七年的生命只在来到诺克斯的两天是鲜艳的,以至于尤利尔无意识地溯游记忆的片段时,居然发现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
唯有塞西莉亚的红发在眼前浮现时,学徒终于忍不住自己的眼泪。
“塞西莉亚……”他躺在地上,寒冷无可抗拒的入侵灵魂。尤利尔想到自己在坍塌的废墟前对少女的诉说,以及乔伊告诉自己的有关生命的意义和因人而异的价值。
他违背了诺言。
忽然,虚无中响起了破碎之音——
尤利尔站在大厅的正门处,他听到了德鲁伊的声音:
“你临死前的遗言,只会让你死得更快。”
学徒仿佛置身漩涡。
又是未来!
……
“什么才是现实?”
“接下来会从哪儿开始?”
“还要来几次!女神大人啊,这是什么见鬼的魔法!?”
尤利尔忍不住尖叫起来,他快要疯了。
“我已经没有魔力了,这该死的东西到底是怎么开始的?!”
可无论此刻有多么崩溃,学徒都必须立即采取措施,难道要他用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