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吹起碎石,叮叮当当敲在他们的盔甲上。约克猛抽马鞭,坐骑嘶鸣着加速,他耳边却只有蹄声。一个心跳的时间后,屏障在一杆长枪前粉碎,钢铁刺透战马胸膛,从脖子后穿出。破裂的光影中,约克如一团烈焰洒入盾墙的缝隙,战马的鲜血也落在身后。
“杀了他们!”有个声音喊。“处死异教徒!”这是另一个声音。“不对,他是异端。”最后终结。
尤利尔知道这都不是他们的敌人发出的声音。十字骑士围上来,在盾和矛后怒吼、呐喊,接着被魔法驱散,学徒的庇护所只坚持了十几秒,神秘度的差距才是牢不可破的屏障。而那些行迹隐秘的杀手,那些投身暗影的狂信徒,那些在夜幕下飞舞的夜莺——仍保持着静默。他们的歌是谋杀和屠戮的歌,临死的人才听得见。但在尤利尔面前,他们的匕首永远也唱不出歌了。
他挥下剑,魔力自指间爆发,连符文之剑也颤栗起来,仿佛承重过度。他的战马发出哀鸣,但载着他继续向前。夜空烟尘里亮起烟花似的光带,剑光犹如满月,闪烁间在漆黑盔甲上爆裂。
最近的十字骑士像被巨石击中,他们毫无抵抗地飞过矮墙,在半空就变成了尸体。目睹血流出破碎的胸甲,骨骼穿破皮革,哪怕是最为狂热的修士,此刻也本能地遏制住脚步。他们毕竟不是无知觉的死人。
尤利尔终于能有片刻喘息,那一剑的魔力消耗堪比先前使用过的魔法的总和。锋刃灌注愤怒和仇恨,几乎能劈开任何阻碍。不过是错觉。这些骑士并不好对付,他必须保持状态。
刺客衔接进攻,牵起节奏。尤利尔感受到魔力的涟漪,头也不回地往后架剑,一声脆响,刺客的匕首被削成了两截,碎片在背后的皮甲上划过。他的手臂没因滞涩放缓,若非对方及时止步,这一下就能割断喉咙。运气。但运气不是全部。尤利尔在半途与惯性角力,神文之剑倒砍向刺客,把敌人迫向侧方。
白袍在眼前掠过,尤利尔没因此出手。这不是他第一次冲进奥尔松庄园……上次他立刻出击,却只切开了骑士的披风,这一次他不会犯错。细节镶嵌在他的脑海中,把『灵视』用在战斗的短暂间隙,是尤利尔正在逐渐熟练的作战方式。他割下头颅,却不知道它属于谁。
长矛划破他的护胫,尤利尔只得放弃刺客,调转剑锋应对扑来的骑士。神术的光芒突然升腾、爆开,使得视野一片雪白,可惜魔力仍是最好的指向。学徒一剑捅进他的肚子,拧着手腕抽回武器,体重把尸体慢慢拖倒在地。尤利尔正要向前,背上却挨了一刀。他能感到皮甲被砍出了一道裂口,不由得深吸一口气。
『孤傲礼赞』
寒冰冻结了地面,十字骑士的剑刃和魔力一同向前,但钢铁与学徒的背后间突然多了一面六角棱盾。四周混乱的攻击为之一滞,尤利尔抡起盾拍在十字骑士头上,将他砸倒在地。
“尤利尔!”约克叫道,“那家伙在哪儿?”
西塔比他的处境好得多。哪怕神术能对他造成伤害,元素生命的特性也让他不惧寻常刀剑。而魔力在武器中传递生效是需要时间的,环阶也不能像学徒这么滥用魔法。眼下约克已经摆脱了中央战团,爬上了一座阳台。我们离得太远,尤利尔伸手一扯缰绳,战马幸运地还能冲锋。“你背后!”他警告。
西塔未及转身,一个人影从头顶扑下来,匕首撕裂斗篷,残缺的布料飞下阳台。尤利尔甩出神术锁链,熠熠生辉的神文将人影猝然抽进窗台的花盆里。
夜莺在瓦砾中爬起来,但橘红火光在他背上划过,他僵硬地跌倒。约克扯着锁链的另一头站在一旁。“抓住了。”
浮云列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