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认得秘密结社的成员屈指可数,但主审官?虽然与印象违和,但只有神秘生物能担此任。他一下子明白黑骑士指的是谁。
尤利尔心跳加速,此刻在夜焰阁下面前,却不敢提希塔里安的名字。「她在哪儿?」
「你想见她,作为高塔信使?」
学徒张口结舌。在梦中我们能畅所欲言,但如今战事已起,我要和她说什么呢?
「我想……我想帮她。」
黑骑士静静地打量他。「怎么做?」
尤利尔很快意识到其中含义。怎么做。他心想。一阵剧烈的不安在腹中翻搅,学徒浑身难受。我想怎么做?我能怎么做?希塔里安和蒂卡波,她
们都是他的朋友。人们会以为我在做错事……
希塔里安会恨我。「我不懂谈判,大人。」尤利尔深吸口气,「若要安全离开,我该付出什么?」
不死者领主没有直接回答。他偏过头,瞥一眼学徒的同伴。「夜焰」如遇狂风,眨眼消散缩小,变作一点儿焰苗,钻进瓶子。如果他要杀死「夜焰」,我不可能救得下来。
但黑骑士将它丢给瑞恩。「滚吧。」他命令。
这意味着,此地除尤利尔之外的两个人能够安全离开王宫。瑞恩颤抖着领受恩典,神情介于惊恐和敬畏之间。「是,大人。」….
等他的身影消失,不死者领主用他火焰般的双眼审视学徒:「高塔派你来刺探我们?」
「不,大人。不。」尤利尔回答,「我是出于自己的意志站在这里的。」
「命运施加给凡人的影响,在无声无息间就能操纵你。」
「我的使命业已结束。诸神要我为女神的信条而战,如今修士们痛恨我,却也会畏惧安托罗斯的事件重演。」学徒渐渐平静下来,「这我要感谢你,大人。」
「你根本不懂,尤利尔。只要苍穹之塔存在一天,人们就没有自由意志可言。」
简直耸人听闻。但尤利尔想起黑城的遭遇,难免也心生迟疑。白夜战争时,「命运女巫」给他手段防身,遮掩住神秘行踪,他却没能用上。而后来在幽灵公馆的阁楼里,他不得不烧掉卡片以吸引法则巫师夏妮亚的注意,好让守誓者联盟的朋友们得空举行仪式。
但就是这一举动,使他在黑城的历史迷雾中找到了当年的一角真相。其中的巧合难以解释,仿佛命运的安排。「命运女巫」……
海伦阁下决不会这么做。她相当于是罗玛的养母,对我们心怀善意。说到底,尤利尔心想,她送出卡片的缘由不就是为了保护我的安全吗?
「你的意志在高塔眼中一文不值。」黑骑士指出。
「正因如此。」尤利尔没反驳,「占星师没必要这么做。我只是高环,没什么能耐,与‘夜焰,阁下相去甚远。」来蒙斯曾短暂地指望我,但他只是以为自己快死了,需要一根救命稻草。「若你早早杀死了米斯法兰,或者根本不让我进入拜恩,我就没可能站在这里。」
怀疑女巫阁下,不如怀疑眼前的恶魔领主,此人的计谋摆在明面上。「但你一手促成了这个结局。」尤利尔指出,「渡鸦团的恩斯潘是守夜人,你利用他激起本地势力的恐惧,最终迫使他们自寻死路;泽佩·布伦肯被制成人皮,幕后之人急于探索王宫,暴露自身,反而成为你说服其他几位领主的有力证据。」
「还有夜焰阁下。你把他活着的消息和密道一同透露给布伦肯家族,让他们脱离‘人皮,的操控,派人来试探,指望找到新的退路。」尤利尔抓紧剑柄。「瑞恩爵士被守夜人关进地牢,而请我解救他的人是汉迪·恩斯潘。爵士被杀手逼迫,刚巧钻进了牢房中的密道。」
「你倒看得明白。」不死者领主承认了。
「你需要我到这里来。」尤利尔轻声说,「为什么?」
答桉双方都心知肚明。黑骑士说:「你看起来精力不济。」
「为了接下来的交易,我必须殚精竭虑,大人。」
「驱使火种魔法也需消耗,你看过了多少次?」
他果然知道,尤利尔心想。灵视于学徒不算秘密,却也不会四处宣扬。他怀疑对方有特别的信息渠道。….
「一万三千左右。」这是如实回答。「我目前的极限仅止于此,大人。至于成功率嘛。」
他停顿片刻,「很难界定,大人,因为我不知道你想要的结局是什么。」
「你看到的结局
就是我想要的。」黑骑士告诉他,「我只要一种结果,那就是既定的未来。」
多么狂妄。诺克斯以神秘度论高下,这么看来,世上少有眼前这位不死者领主办不到的事,因此,对他而言也会被称为狂妄的事……「无论如何,那只是梦。」尤利尔只觉口干舌燥。
「闭上眼睛,现实如一梦。」不死者领主拔出剑。
也许就在几分钟前,这把剑被拜恩贵族的鲜血染红。尤利尔盯着它想。布伦肯、维维奇,甚至「纹身」、「怪诞专家」……都如纸笼般粉碎。没人能抵挡这把剑,敌人也好,自己人也罢。
尤利尔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是无星之夜的不死者领主啊。」
黑骑士静静地提着剑。
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