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是歌咏之海、苍之森和‘传圣之殿’,就连闪烁之池也被污染。一切发生得如此迅速。当先知传来的警告被内阁呈上皇帝的书桌,宾尼亚艾欧西北角已告陷落。”
尤利尔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奥雷尼亚不可能束手待毙,麦克亚当率领帝国对抗恶魔,但他失败了,帝国随之消亡。整个诺克斯似乎就要走向末路。
“……人们节节败退,恶魔则像疾病一般传染到宾尼亚艾欧的每个角落,致使局面陷入恶性循环。无数人在抗争中丧命,更多人死得不值一提,审判机关和水银圣堂先后解散,帝国军团只剩下银歌骑士苦苦支撑。”
“这还只是人类。阿兰沃的遗民逃往北方,一部分人穿越地心海,藏进地下世界。苍之森,这些软弱的附庸只能坐看森林和山脉被恶魔的火焰焚烧。银石谷飞出数不清的龙,却只能成为邪龙脚下的骸骨。”
“这时,胜利者出现了?”尤利尔问。
“别不信,在一众失败者中,总有英雄人物脱颖而出,力挽狂澜,成为救世主。否则你我现在说不定生活在恶魔的疆域,血管里流着岩浆呢。”来人发出笑声。
“高塔记录了历史,我相信这不只是故事。”连表世界也有邪龙出没、英雄屠龙的故事。
对方哼了一声。“总之,为了这场拯救世界的胜利,圣人曾向胜利者发下誓言,终生不与他为敌。”
尤利尔捕捉到关键:“誓言?”
短暂如心跳的沉默后,来人说道:“古老的盟约,高贵的誓言,由诸神亲自见证。人们原本乐于践行,因为维隆卡战无不胜,与‘胜利’为敌,不是失败者又是什么呢?”
“直到后来,这位伟大的圣米伦德大同盟的首领不幸故去。死亡最终击败了他。”
“死亡是新的起点。”黑骑士开口。
“血肉死去,魂灵熄灭,誓言却未消失。”来人答道,“无论是什么样的誓言。”
“国王和胜利者,他们的誓言都还存在?”学徒问,“人们忠于国王,且不与胜利者为敌,是这样吗?”
“当然不。”来人哈哈大笑,“你发现了,是不是?这是个矛盾的誓言:若圣人不与维隆卡为敌,他是怎么死的?若银歌骑士忠于皇帝,胜利者又是怎么成立大同盟的?”
除非由契约对象主动中止,尤利尔心想,但这是不可能的。统治者在和平时期,尚且会为巩固权力提起屠刀,当年情势危急,帝国崩溃,皇冠一夕失去效力,身为皇帝的麦克亚当一定深感不安。“胜利者”维隆卡是他姐姐的丈夫,双方联系紧密,然而在成为皇帝前,他已经为继承权杀死了亲兄弟。
指望这样一个人放弃权力,实乃天方夜谭。尤利尔打了个冷颤,“你不会说誓约之卷……”
“在一千年前,人们称之为‘圣米伦德之约’。”来人告诉他,“显然,维隆卡得到了它,并用它解除了对皇帝的誓言。”
圣米伦德之约。尤利尔不禁摩挲羊皮卷,仿佛能从触感中体会它承载的光辉历史。在表世界,誓约之卷只是盖亚教会就职十字骑士的信物,是给予神职者的认可。而在诺克斯,拥有神秘光环后,它变得更高贵,更耀眼,更沉重,更……遥远。有时拿在手上,尤利尔本能地想要摆脱这份他难以承担的责任。毕竟,它曾拒绝过我。
“也许。”学徒缓缓道,“也许皇帝认清了局势,他只有支持胜利者,诺克斯才能得救。固步自封只会丧命。”
“许多大人物的确有这样的毛病,自以为身家性命重于一切。我们的皇帝陛下自是其中之一。”这位不速之客同意,“但你说的是战争时的事。当危机过去,和平到来,事情会发生改变。很多事。比如说一位主动放弃了统治权力的前任皇帝,他如今是圣米伦德大同盟的四位圣者之一,人们无疑会感念他的英明举措,敬佩他的深明大义,并怀疑他是否包藏祸心。”
只是怀疑,怀疑会是危机预警,也可能是灾难的预兆。“国王”是否要求他失去的皇冠呢?尤利尔不禁打量圣堂。这是先民的三神教堂,处处都是奥雷尼亚的建筑风格。“即便发誓,人们也难以信任他。”
“先民认为初源的誓言没有效力,因为诸神偏爱,给予他们特权。”来人告诉他,“而陛下正是初源。”
和誓言无关。尤利尔发过誓,也能感受到誓言的戒律加身。诸神不会给任何人特权,谣言传播,想必是某个天赋特殊的无名者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如今神秘领域,人们不也觉得我是占星师么?
说到底,麦克亚当与秩序决裂,是和平时期不可避免的发展。但若他没有离开,尤利尔心想,或许无名者的境况会与现在大不相同罢。七支点的猎魔运动,起因不只是为“黄昏之幕”,还为了一位曾为前代皇帝的圣者。难怪双方要不死不休。
这么一想,胜利者的死或许也与国王有关。尤利尔不禁瞥一眼黑骑士。
“接下来,你该给我答桉了。”来人宣称,“没想到会是你,不死者领主。私自封闭王宫,囚禁陛下,我说不好你的打算。”
“那你太蠢了。”不死者领主回应。
“作为亡灵,显然你遗忘了生前所有的一切美德,包括忠诚。”来人冷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