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吼道,“和你的野种老婆不同。”
“你把她惹火了,布约罗。”另一人以事不关己的语气说着,一步跨进屋,随手带上房门。尤利尔注意到了他的动作。
两名少女挤在一起,一声不吭地观察情况。她们的目光放在来人身上:羊毛衫,黑夹克,马裤和不那么破烂的褐色靴子,水淋淋的斗篷。他的样貌无甚特别,下巴冒出的凌乱胡须又粗又硬,钢丝般支棱,人也似乎没精打采。他身上唯一引人注意的是右手,每根指头都散发金属光泽。
炼金物品。尤利尔认出来。此人的右手是一支金属手臂。他见过许多伤残截肢的冒险者,但能用炼金手臂作为代替,无疑只有颇具财力的人。渡鸦团的头目或许能付得起。
“恩斯潘。”布约罗咕哝一声,“你俩谈妥了没?”
“有什么谈不妥?咱们是渡鸦团,不是守夜人,吸纳新人没那么严格……而且姑娘们算是自己人。”戴着义手的男人审视着学徒,“介绍一下,这位兄弟是?”
“瑞恩找来的。他待挺久了,活儿干得也利索,连咱们可敬的夫人都对他青睐有加哟。”
安茹夫人皱眉,不动声色地走到两名少女身边,将她们挡在身后。“把你的破鞋穿上。”她斥道。布约罗打了个哈欠。
“我叫尤利尔,爵士。”学徒坦然告知。
“这是你的真名吗?”
“噢,当然。我只是寻常人,有名无姓。”
“汉迪·恩斯潘。我二者皆有,不过想来你也没听过。跟我来,尤利尔,我有话要对你说。”他用义手拨弄胡须,接着自顾自转身出去。布约罗和安茹的神情写明了他们的茫然,来茵和芙拉更不必说。学徒只得跟上他,心里考虑是否还能保住这份工作。
庄园仍笼罩在雨雾中,空气潮湿苦涩,石像鬼皮肤的色泽变得更深。一个包头巾的女人推车经过,车斗里堆满黑鱼和蚌壳,但鱼肚子里藏着匕首。
“安茹是贵族出身,无名者的天赋令她流落至此,却依然颇有眼光。”汉迪告诉他,“她认为你的天赋不该在此埋没,便向我举荐。”
学徒静静望着推车的女人远去,一眼也没朝庄园看过来。她是夜莺或为了防身,如今都不重要。拜恩即将被拖入战争泥潭,人人理应带刀出门……“举荐?”他明知故问,“我已经是你们的一员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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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鸦团是敛财的组织。”汉迪说出真相,“参谋却不是。我们都有使命在身,不能只考虑蝇头小利……这话你只能相信,尤利尔。瑞恩和安茹夫人,还有布约罗,他们都是知情人。如今你也是了。”
“那咱们真正的生意是什么?”
“冒险者。没别的。”戴义手的男人微笑,“拜恩的冒险者,神秘之尽的探险家。我们到底也是无名者,尽管涉及一点儿走私生意。”一点儿?“说到底,守夜人也会借助咱们的力量。”
尤利尔开始明白他为什么会被汉迪找上门了,显然安茹夫人的推荐不是主要因素。“你认识……威特克?”
“沃雷尔是我的同事。”汉迪回答,“在我因伤退休前。你救了他,高塔信使,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很多同胞在酷刑前低头,而你却愿意为他冒此风险。”
难怪他会问我真名。尤利尔心想,只有占星师和与占星师相熟的人才对真名有所在意,我表现得过于内行了。至于对方如何将这点联想到学徒身上,很可能要归功于寂静学派的“宣传”。
“如今大战在即,你却出现在拜恩。这里是结社的核心,只有自己人才能找到路,而且火种的联系证明,你其实是我们的同胞……”
“我是敬神的人。”尤利尔忍不住打断他,“盖亚赋予了我同情心,仅此而已。也许我马上就会离开。”到那时,守夜人恐怕不会再如此友善。
“可能你另有所图。”这样想对我们都有好处,学徒略略放松。但很快,对方话锋一转。“你对拜恩有何看法,尤利尔?”汉迪·恩斯潘以探究的口吻询问,“你喜欢这里吗?你觉得我们生活得如何?”
饶了我罢。“何必追根究底?我们本不是一路人。”
“真可惜。”汉迪叹了口气,“人们都以为你会站在结社这边,毕竟,矩梯就在眼前,你却选择了留下。”
“可能我只是想避避风头。”
汉迪一耸肩。“你的想法我们无从得知,拜恩可不是避风港……但总好过其他城市。”
“比如奥格勒瑟尔?”尤利尔察觉到了他话中隐含的意思。还有比大战将临的拜恩城更加糟糕的地方,只可能是真正的战场。
汉迪抬起右手,在雨中伸展金属关节,强劲的钢铁代替了血肉之躯,发出紧绷的摩擦声。半晌,他发出一声叹息:“奥格勒瑟尔陷落了。”
尤利尔屏住了呼吸。他在逐渐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