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
沈轻罗规规矩矩地称呼一声,不忘屈膝行了个礼。
礼数周全,无可挑剔。
但是沈崇珂却觉得有些不适应,他笑着想拍拍妹妹的发顶:“以前不是都叫哥哥吗?怎么今日给称呼了?”
比起哥哥,兄长这个称呼,尊重有余亲近不足,何况沈轻罗从小到大都很喜欢沈崇珂,见了面总是忍着羞怯乖巧地叫哥哥,这都是沈崇珂已经习惯且很喜欢的事情。
沈轻罗后退半步,避开了沈崇珂的手。
沈崇珂手停在了半空中,带着一股子无措。
“怎么了?是哥哥最近惹轻罗不高兴了?”
沈崇珂看着变得有些奇奇怪怪的妹妹,忍不住开口问。
沈轻罗露出笑容,却并没有亲近的意思,依旧是隔着两步的距离:“澄夏好容易梳好的发髻,兄长要是碰乱了,澄夏可就白忙活了。”
听了这话,沈崇珂并没有露出恍然的神色,反而是盯着沈轻罗看了许久,才收回手:“也是,是哥哥疏忽了。”
话里,咬重了‘哥哥’二字。
沈轻罗只作听不见,退在一边,想要和妹妹说说话的沈崇珂一时也没法开口了。
沈云罗和姜氏是同沈相一起来的,但是姜氏的脸色并不好看,沈云罗的眼眶也有些发红。
至于沈相,也是余怒未消的样子。
沈轻罗莫名其妙地就被沈云罗瞪了一眼,颇有些无辜地回望。
这是怎么了?总不至于挨了骂吧。
自己这位父亲对沈云罗的宠爱那一向是出了名的,就连陛下都听说过沈相的爱女之名,所以当初的替嫁一事才没有过多为难,毕竟楚王只说了想娶沈家女,可没有说哪一个。
对于宣成帝来说,用一个太子妃的位置换沈相对太子的忠心扶持,那是再划算不过的。
今天看这样子居然是沈云罗挨了训斥的模样,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过挨骂就挨骂,瞪我做什么?
沈轻罗心里吐槽两句,没忘了行礼:“父亲,母亲,长姐。”
沈相莫名其妙走了神,许久没让自己起身,还是沈崇珂在边上叫了一声‘父亲’,才让沈相回过神了:“行了,一家人何必拘泥虚礼,时辰快到了,上车吧。”
沈轻罗站起身的时候,目光一转,就对上了沈云罗的眼神,带着几分轻鄙和十分的怒火。
她只觉得这火来得好没道理,也懒得跟沈云罗理论,毕竟这里三个人,一个是沈云罗的爹,一个是沈云罗的娘,一个是沈云罗的哥哥,自己也没必要去自讨苦吃。
看了一眼王府门口停着的两辆马车,沈轻罗的目光停在了后面那辆,又看了眼一边满脸写着排斥的沈云罗,深深叹了一口气。
她是实在不想跟沈云罗坐一辆马车,如果可以她宁愿骑马。
三兄妹最后还是上了一辆马车,沈云罗和沈崇珂坐在一边,沈轻罗坐在另一边。
一路上,沈云罗都在故意拉着沈崇珂说话,占住了沈崇珂全部的注意力。
沈轻罗只是在一边安安静静地坐着,眼里没有羡慕也没有难过。
沈云罗没有发现,她很习惯了沈轻罗对沈崇珂的在乎和崇拜,她才不想自己的胞兄去亲近一个下贱的庶女,所以她总是在沈轻罗面前各种表示和沈崇珂的亲近。
就像示威一样。
沈崇珂却注意到了沈轻罗的异样,她以前见到自己和云罗的亲近,总是用带着羡慕和失落的目光看过来,今日却显得格外的冷淡,甚至一直盯着门口的车帘,瞟一眼都不肯。
沈崇珂想着方才那一句兄长,心里有些不舒服。
好容易一行人到了宫门口,沈轻罗几乎是以一种熬到头了逃出生天的感觉下了车。
眼前巍峨的皇城还是一如前世的模样,华美威严之中,却透着丝丝冰冷的不近人情。ωWω.GoNЬ.οrG
前世的沈轻罗曾经无数次站在这里,被内外命妇簇拥着。
但这次,还是她重生以后第一次来这里。
莫名带着一种物是人非的感慨,也在心里警醒自己,以前走错的路这辈子可千万不要再重蹈覆辙。
正想着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一个略显熟悉的身影走近了沈家一行人。
“下官见过沈丞相,还请沈相过来这边,下官着人先查看一番。”
进宫前照例是要搜身的,这不是什么稀奇事,但是来人,却是个稀奇的人。
正是吟风楼那日救下的宁凭阑。
沈轻罗看着不远处的宁凭阑,有些不解,堂堂殿前司的指挥使,也要负责宫门前的搜身这种事吗?
直到沈相一句:“有劳宁虞侯了。”才给沈轻罗解了惑。
自己对宁凭阑的了解太少了,只知道人家后来官至指挥使,还不知道这人现在还没做到那个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