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十五就该准备秋狩了,一年一度的秋狩是阖宫大事,也是内廷司和内侍监最忙的时候。
沈轻罗之前还能隔三差五和宁凭阑溜出去两人偷偷玩,但是自从秋狩以后别说沈轻罗没有时间了,宁凭阑也忙得够呛。
殿前司也属于禁军的一支,同样需要负责戍卫皇室的安全。
两个人各自忙得晕头转向,谁都没时间。
沈轻罗翻了一下历年秋狩的记录,跟这一次的安排一一比对,看了半天,蹙眉叫来陆掌言。
“这端本宫这次要带的份例为什么翻了三倍不止?”
陆掌言凑上来看了一眼清单,仰头想了想:“啊,应当是要带两位侧妃娘娘吧,殿下今年不是纳妃了吗。”
沈轻罗一怔,也反应过来:“我都给忘了。”
陆掌言耸耸肩:“最近事赶事的,大家都忙得晕头转向的,不记得也正常。”
她微微偏头,看到了沈轻罗发上唯一的装饰品,平日里内廷司的女官们办事的时候都挺朴素的,很少花枝招展,但是素到沈轻罗这样的还是少见的。
“这簪子,司言大人很喜欢吗?”
她没忍住好奇,还是开口问了。
实在是沈轻罗最近几乎日日都带着这簪子。
沈轻罗知道她想问什么,但是她不吃这一套:“不该问的少问。”
“哦。”陆掌言撇撇嘴,回到了自己的桌案前。
秋狩的事务不难,但是比较繁杂,需要十足十的耐心。
所以内廷司上下加班加点,终于在秋狩前一天才勉强把所有的事都理清了。
沈轻罗好不容易忙完了,本来以为已经已经完事了,结果还被于内司留下来再连复核。
到最后沈轻罗眼皮都打架了,于内司才大发善心放她回去休息。
走之前于内司还笑眯眯地告诉沈轻罗:“明日早上卯时记得起床。”
沈轻罗这才想起来,内廷司的人是要伴驾一同参加秋狩的,当然也不是所有的都要去,主要是尚食、尚服和尚寝局去,这三局主要是负责皇室日常的衣食住行的。
自己显然是被自己这位老师强行薅上的。gōΠb.ōγg
沈轻罗已经累的迷迷糊糊了,也没有力气反驳了。
第二天被陆掌言拍门叫醒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又被老师坑了。
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洗漱完让伺候的宫女给自己玩绾发,宫女一边绾发一边问:“大人今日还是只用那支玉簪吗?”
沈轻罗无奈地看了一眼小宫女:“今日是随驾秋狩,怎么能弄得那么素?”
宫女脸一红:“对不起大人,我是看你最近常戴这支簪子……”
沈轻罗挥挥手:“绾个随云髻即可。”
宫女依言照做。
宣朝宫官的服制区别于外朝的男子官服,尤其是以女子为官的内廷司,司官的服饰是一身浅蓝的罗裙,上面一件窄袖外襦,发髻则是可以自行搭配,没有固定的礼制,只有非常重要的祭祀场合才需要佩戴官帽。
沈轻罗自己配上了发簪和耳坠,想了想,又加上了一支小巧的步摇。
毕竟今天殿前司也会随行。
沈轻罗脸上微微泛红,然后面无表情地将首饰盒塞进了包袱之中,交给了小宫女带着。
内廷司去的司官有十几个,分成了四辆大马车。
于内司身为内廷司之首,自然是有自己单独的马车。
但是内廷司的司官们不能早早上马车,尤其是尚寝局的司舆,需要确认各种仪仗规格。
沈轻罗难得清闲,正赖在于内司的马车上,舒舒服服地靠在软垫上。
“瞧你这样子,没个正形的。”于内司徉怒斥责,但是却没有真正的制止。
沈轻罗哼哼唧唧不动弹:“老师就宽我这一回吧,这些日子可累坏我了,好不容易出去透口气呢。”
于内司板着脸,眼里却带着笑意,这些日子沈轻罗做事她看在眼里,无论是细枝末节还是协调大局都可圈可点,做事稳重周到,也不乏决断。
她看着沈轻罗,觉得自己卸任的好日子近在眼前了。
一直折腾到了巳时,车队才缓缓开始行进。
沈轻罗趴在车窗上往外看,她不是第一次参加秋狩,却是第一次以内廷司司官的身份,不需要讨好不在乎自己的夫君,也不需要恪守身为王妃的礼仪半分不得放松。
还可以……
打住了自己的胡思乱想,沈轻罗红着脸往车队前头看。
于内司身为二品宫官,又是天子近臣,马车在车队前头,沈轻罗一眼就能看到戍卫在皇帝车马边的殿前司侍卫们。
自然也有一身戎装的宁凭阑。
虽然只能看到背影,但是沈轻罗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那人就是宁凭阑。
“看情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