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凭阑被副指挥使拉着去正厅接旨,还有些心不在焉的。
直到他看到来宣旨的人的时候,眼睛不自觉就睁大了,本来漫不经心的眸子也“蹭”一下亮起来。
指挥使自然没错过自己徒弟不争气的样子,好气又好笑。
秦羽站在一边也挺无语的,来之前还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一看到心上人就跟见了主人的大狗一样,尾巴恨不得摇得飞起。
沈轻罗微微上扬嘴角,假装自己没看到宁凭阑那副乐颠颠的样子和亮晶晶的眼眸。
只是一本正经地地咳了一声:“宁虞侯,该接旨了,快些吧。”m.gΟиЪ.ōΓG
宁凭阑哪里还有刚才蔫哒哒的样子,不着痕迹地挺直腰背,挤开了一边的副指挥使和师兄,不动声色地走到了前头。
秦羽差点被撞得一个趔趄,在沈轻罗面前也不好发作,只好在心里骂骂咧咧。
看着在面前站定的宁凭阑,沈轻罗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真是越来越出息了。
她忍着笑意站起身来,展开圣旨:“殿前司虞侯宁凭阑接旨!”
宁凭阑在沈轻罗身前跪下,刻意绷直了脊背,让自己看起来更端正挺拔。
沈轻罗拟的赏赐圣旨,内容相当简洁,赐金五十两,银百两,锦缎三匹,玉佩一枚。
成帝盖印的时候还忍不住看了沈轻罗好几眼,最后还是忍住了没问。
沈轻罗知道成帝在想什么,就像眼下满厅众人难以言喻的神色。
全是金银珠宝的赏赐也太随意了,宣朝赏赐有功之臣一般都会象征性地赏点符合身份的物件,文臣赏些文房四宝,武将赏些刀剑名器。
怎么到了宁凭阑这一份,整个圣旨都透露出一种,说不出的市侩。
全然不像是上心的样子,随意的很。
宁凭阑自然不在乎赏赐的东西是什么,但是也隐隐猜到了这多半是沈轻罗的手笔。
也没觉得这份随意至极的圣旨有什么,反而稍稍走了一下神,想自己攒的聘礼算上圣旨上的赏赐还差多少。
宁凭阑谢了恩,沈轻罗将圣旨塞到他的手里,顺手拉了一把,笑吟吟的:“宁虞侯起来吧,快去把你的赏赐收好。”
宁凭阑顺着沈轻罗的力道站起来,看着后面捧着匣子的小宫女,伸手接过了匣子。
然后眼巴巴地看着沈轻罗。
沈轻罗对着一边的小宫女吩咐:“你先回宫吧,我一会儿再回去向陛下复命。”
小宫女是隶属于内廷司的,对于直系上司自然的吩咐自然是不会有异议,领了命就告退离开了。
看着小宫女离开,宁凭阑凑在沈轻罗身边,完全没看其余人。
指挥使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泼出去的徒弟,摇摇头,带着副指挥使出去了。
秦羽本来还想凑过去打趣两句,被宁凭阑凝视了两眼,想到自家师弟比自己高强的武功,摸了摸鼻子,也识时务地走了。
正厅空下来,沈轻罗才看向宁凭阑,眼神中带着几分陶侃:“怎么样,这份赏赐,宁虞侯可还喜欢吗?”
宁凭阑单手拿着匣子,唇角上扬:“陛下看到你拟的旨一定很诧异。”
想到成帝一眼难尽的脸色,沈轻罗也没忍住笑出来:“确实很不理解。”
看着宁凭阑又娇嗔两句:“我这是为了谁啊。”
宁凭阑将匣子搁在桌案上,将人拥进怀里,下巴搁在人的头顶,声音沉沉的:“我知道,轻罗是为了我们的日后打算。”
沈轻罗被人抱在怀里,也放松了身子:“这次这件事实在是太突然了,也还好给你挣了个机会。”
宁凭阑叹了一口气:“我有时候总会觉得自己很没用,很多事情都要你筹谋,一定很辛苦吧?”
沈轻罗抬头看着宁凭阑,神情很温柔:“不要这样说,我们本是一体的,我也好你也好,都应该为了日后努力,我不喜欢躲在你身后被你保护,我舍不得,那样你太辛苦了。”
宁凭阑抱紧她:“我真的觉得自己很幸运,有时候想起总是像做梦一样,师父都经常说,我是撞了大运才能得了你这么好的娘子垂青。”
沈轻罗笑着伸手抚上宁凭阑的面容,眼神中柔情满溢:“你不用听任何人说的,只要知道我心悦你,就足够了。”
“他们都不知道,遇上你才是我的幸运。”
两人温存了片刻,沈轻罗才推开了宁凭阑:“好了,我该回去了,陛下命我安抚劝慰华阳公主,我得早点回宫。”
宁凭阑虽然有些不舍,但也知道沈轻罗的为难,只是道:“我送你回去吧。”
沈轻罗摇了摇头:“你就好生待在殿前司,这段时间好生跟着指挥使大人。”
她神情之中透出坚定:“我需要你在陛下面前得到信重,下一任的指挥使一定要是你,绝对不能落到别人手里,你能做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