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定了主意,宁凭阑匆匆离开,沈轻罗走到马车边,强忍着不耐烦,好声好气地开口:“王子殿下既然执意想去也可以,只是两市相隔有些远,怕是王子得耐心些。”
呼衍符离对自己赢下这一场很满意,大手一挥:“慢就慢点,去就是了。”
沈轻罗看着大爷一样坐进车里的呼衍符离,抽了抽嘴角,走到前头吩咐赶车的小吏,绕远路走,能饶多远绕多远,能拖多久是多久。
小吏不明所以,但是沈轻罗吩咐了,他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也不喜欢这些蛮横无理高傲自大的匈族人,索性就挑了些难走的路,他驾车技术不错,他车里的沈内司没什么事,但是后头鲜少坐马车的匈族人可很是吃了一番苦头,。
他们也没想到马上驰骋的自己,居然会晕马车。
这可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自觉十分丢人的匈族人,就算是被颠得格外难受,有几个下车差点吐了,都不敢责怪赶车的人。
因为赶车人的脸色一个比一个正常,并没有任何不适,他们怎么可能承认自己在马配套的出行工具上居然被宣朝人比下去了。
看着一个个嘴唇发白要吐不吐强撑的样子,沈轻罗嘴角的弧度忍不住向上弯了弯:“王子殿下,诸位使臣,这里就是东市入口了,还请诸位随我来。”
此时临近晌午,东市支起了不少卖吃食的摊子,宣朝掌握了植物炼油的方法,不像前朝只得荤油油价金贵百姓难得吃上几回。
眼下有不少的小贩在煎炸食物,味道难免会飘过来,匈族的众人闻到油味,脸色更差了。
但是他们也惊叹于宣朝的用油居然这样奢侈,匈族不事种植,一像只有荤油,但是荤油量少,哪怕是他们牛羊成群也不敢敞开了吃。
眼下居然宣朝百姓的市集,一打眼看过去就有好几个摊子都支着油锅卖吃食,而往来的也不少掏钱购买的。
沈轻罗将他们的神色尽收眼底,笑眯眯地在前头带路。
宁凭阑正带着禁军来了,跟在了使团后头,他自己走到了沈轻罗的身边。
看了一眼匈族人明显不大舒服的样子,他有些奇怪,压低声音:“他们这是怎么了,个个一脸菜色的?”
沈轻罗忍着笑:“晕车了。”
宁凭阑更惊奇了,匈族乃是游牧民族,照理来说天生就是和马打交道的,居然会晕马车。
沈轻罗凑到他耳边把起因经过说了一番,这下忍笑的成了宁凭阑。
进了东市,沈轻罗转头看呼衍符离:“此处就是东市了,王子殿下和诸位使臣尽可自便,禁军会跟随诸位保证诸位的安全,我和宁公事就在前边那座酒楼等候诸位,若是有什么事差人相告一声便是。”
匈族人自然也不喜欢被人盯着逛街,虽然还是要被禁军跟着,但是听说沈轻罗不跟着了,他们都纷纷松了一口气。
潜意识里,匈族人觉出来了沈轻罗虽然看上去温温柔柔貌美清丽,却并不是一个善茬。
难怪宣朝皇帝派她来跟着。
这时候他们全然忘记了,分明是昨日他们在对上沈轻罗的时候吃了大亏,觉得咽不下这口气,才撺掇着让呼衍符离提出沈轻罗陪同他们,好让人吃瘪丢人。
没想到最后吃亏的还是他们。
沈轻罗没工夫理会这些颇觉悲愤顺便悄悄松了一口气的匈族人,她饿得不行了,今晨本就没吃什么,就被成帝打发来陪同这些匈族人,还前前后后折腾了好一番。
眼下沈轻罗只想拉着宁凭阑好好用一顿膳。
“这几日的花销都是算在陛下和国库头上,可惜他们不去西市,不然我们这会儿就能去吟风楼用膳了。”
宁凭阑笑了笑:“你若是喜欢,下次有机会我带你去。”
沈轻罗摇摇头:“算了,也不是多想去,只是难得能让陛下出一次钱,吃得贵些才不觉得吃亏。”
毕竟要不是昨日成帝非要叫自己一遭,自己也不用现在陪着这些难伺候的匈族人。
宁凭阑知道沈轻罗的怨念,好笑地抚了抚她的发顶:“好啦,陛下想来也没想到这些匈族人这样小气,左右也没吃亏,就当是我们在京城里玩玩也好。”
沈轻罗倒是也看得开:“也是,反正他们也就是吃吃喝喝玩玩的缺个人带路,咱俩也不用全程陪着,带到地方保证他们的安全也就是了。”
凡事开得大的酒楼自然都是有真本事的,沈轻罗选中的这家单论菜色味道竟也不必吟风楼差,只是内里的装潢没有吟风楼那样雅致金贵,当然价钱自然也便宜上一些。
沈轻罗捧着汤碗慢悠悠地喝着,一边感慨:“这么一看,西市的钱真是比东市的好挣。”
宁凭阑给她夹了一筷子片:“这是自然了,东市都是寻常百姓来,更看重实惠,西市都是些达官贵人,不缺银钱又很重视颜面,东西越贵越是能彰显他们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