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的人得到了及时的救治,逞凶的异族也被官府带走了,总算是勉强平息了这件事。
因为要守着呼衍符离,宁凭阑只能和沈轻罗分开坐两辆马车。
沈轻罗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情,总觉得整件事情都透露着奇怪。
当今的匈族汗王膝下王儿众多,且年岁差距都不大,最大的呼衍符离也不过二十五,最小的那位也有十七八了,可以说是竞争十分激烈。
作为一个能成功继承汗王之位的人,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是那样冲动行事的心性。
想到这里,沈轻罗的神情有些凝重。
除非这位王子从一开始就是故意的。
不仅是在接风宴上对林晋安的挑衅,逼着成帝让他同意比武,还是今日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人惹怒宣朝的百姓。
这几次三番的行为,若是解释成他并不希望和谈成功,而是想和宣朝撕破脸之前顺便探一探林晋安的虚实和宣朝的实力,才策划的这一次和谈。
沈轻罗凝视着手里的茶杯,上辈子林晋安估计也和这位匈族王子比过一次,估计让他看到了林晋安不输老将军的能力,才将开战延后了五年,好充分准备。
她浅浅地饮了一口茶,若是呼衍符离真如自己所想一样,那这人的野心之大,对于宣朝的觊觎之深都不容小觑。
当年那场战役宣朝虽然胜了,却也是伤亡惨重,将近二十万北疆的将士死去,几处边关的城关被攻破,被劫掠一空,城中死伤不计其数。
这样的惨烈,就算是京城之中高坐明堂上的天子都为之辍朝三日以示哀悼。
自然也是震惊了整个宣朝。
在自保尚且费尽全力的时候,沈轻罗自然是无法顾全上这些,但是现在沈轻罗希望,自己能尽量帮助北疆的百姓避过这一场祸事。
如今也是正好,这位大王子殿下自己犯了事,虽然没办法真的惩处,但是借此机会要求换一个使者却不是做不到的事。
先行和心腹们到了京兆尹府,还不知道沈轻罗已经惦记着把他一脚踢走换一个使者。
他和心腹们在蒋明提供的厢房里休息,扫了一圈周围的人,他露出一个阴翳的笑容:“眼下闹出这样大的事情,无论是宣朝皇帝想不想继续和谈,对我们而言都是有用的。”
其中一个心腹点头:“是啊,若是宣朝皇帝仍然同意继续和谈下嫁公主,那就说明宣朝根本就是外强中干,姓林的老东西一死,根本就没有能抵抗我族铁骑和勇士的人。”
“若是宣朝皇帝不答应,正好咱们能名正言顺地开战了,左贤王那帮子人也不能再反对了。”
说到左贤王,呼衍符离的脸色阴沉了不少。
他最厌恶的不是自己那些想要和自己争夺汗王位置的弟弟们,而是这位比自己还要小上两岁的叔父,前任汗王最小的幼子,因为和自己的父王是一母同胞,不仅年纪轻轻就成了左贤王,还在匈族颇有势力。gòйЪ.ōΓg
最可恨的是,处处和自己过不去。
一个病秧子,明明是最正宗的匈族血脉,却学了一身宣朝人的毛病,偏偏自己的父王还无比倚重他。
自己几次想要带兵南下都被他反对,居然还说服父王同意了和谈。
要不是他身子不好父王不放心他出远门,这次还轮不到自己,怕是也没办法搅黄了。
他在那边想得挺好,没想到沈轻罗这头准备直接给人来个釜底抽薪。
沈轻罗半路就让驾车的内侍改道,没有去京兆尹府,而是直接就回了宫。
事情闹得不小,一方是匈族的使臣,一方是宣朝的子民,还是在人来人往的东市,众目睽睽之下。
成帝接到消息的时候差点心梗:“沈轻罗呢!她是干什么吃的,这样大的事情她为什么没拦住!”
还没等禀报这件事的倒霉禁军回话,外头的内侍就通传:“陛下,沈内司求见。”
成帝怒哼一声:“叫她滚进来解释!”
沈轻罗知道成帝一定会生气,所以进去也没说别的,就先跪下请罪:“微臣陪护不力,闯下如此大祸,请陛下责罚。”
万事不决先道歉这一点,沈轻罗还是拿捏得十分到位的。
果然,成帝听了只是冷哼一声:“到底是怎么回事,给朕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沈轻罗把东市发生的事情如数说了,后头又补充上了自己的猜测。
成帝气消下去了,皱着眉,对于沈轻罗的话,他也是有点动摇的。
实在是这事发生得太离谱了,怎么也是堂堂匈族王子,就算是这呼衍符离真的就是秉性暴烈,他随行的属下难道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就一个也不拦着吗?
成帝沉吟:“那若是真如你所说,匈族没有和谈的诚意,那对我们来说也同样不利。”
沈轻罗低头轻声:“陛下,未必是匈族和谈没有诚意,怕是这位王子殿下没有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