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珩轩选的地方是一处僻静的小亭子,至于为什么僻静,和傅珩轩带来的侍卫们怕是分不开关系。
看到亭子四周围了一圈的侍卫,沈轻罗有些无语地看着傅珩轩,但是也没有说什么。
傅珩轩一向就是这样我行我素的性子她也不是头一天知道了。
傅珩轩丝毫没有觉出沈轻罗的无语,反而有点高兴地向着沈轻罗邀功:“轻罗你瞧,这里是不是安静许多?”
沈轻罗只能笑着应付:“殿下有心了。”
宁凭阑看了一眼,轻飘飘一句:“不愧是殿下,好大的排场。”
傅珩轩就是再傻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是在讽刺他。
眼看着傅珩轩的脾气就要上来了,沈轻罗笑着打圆场:“毕竟是殿下,慎重些也是应该的。”
傅珩轩被情敌讽刺了一顿,最难过的是曾经无数次站在自己身边的女子,却维护起了旁人,顿时眼眶都有有些发红。
但是沈轻罗不吃他这一套,只是拉着宁凭阑在一边坐下:“这儿的风光倒是好,也算是托了楚王殿下的福。”
宁凭阑也顺着沈轻罗坐了过去,将手中拎着的食盒放在了凉亭中间的石桌上。
傅珩轩看见两人挨得极近,心里怎么都不得劲,虽然知道今生的沈轻罗既不喜欢自己,也没有和自己说亲,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但是看到她身边有别的男人和她那样亲近,傅珩轩还是会觉得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总是告诉自己,既然自己曾经辜负了人家,今生她对自己也没有感觉,放手才是最好的。
但是看到眼前两情相悦的两人,傅珩轩还是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接受。
他咬咬牙,也坐到了沈轻罗的身边。
容越清无奈地看着傅珩轩,心知也拦不住,只能跟着过去。
宁凭阑拉着沈轻罗往边上避开了一点,还不忘明着客气暗着不满:“楚王殿下,男女有别,还是不要靠这么近的好。”
傅珩轩瞪了他一眼,一边伸手打开桌案上的食盒瞧了一眼:“宁公事这话好没道理,你不也是男子,这就是你准备的点心,看着真是一般。”
宁凭阑嘴角一勾,傅珩轩看到那个弧度,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脊背发凉,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沈轻罗伸手拿过了傅珩轩手上的盖子盖了回去,顺便把食盒拿开了些:“这是臣和家中婢女一同准备的,殿下看不上眼也是正常。”
傅珩轩听得冷汗涔涔,慌忙改口:“方才是本王没仔细看,这点心精致奇巧,很,很好。”
因为说得太着急了甚至有点结巴。
沈轻罗笑笑:“是么?”
傅珩轩猛点头:“是真的!本王真的是看错了,不是故意的!”
说着还瞪了一眼宁凭阑,这人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这样心机深重的人怎么配得上自己的轻罗!
容越清在旁边看着,实在是对傅珩轩不忍直视。
平时这位殿下看着也挺正常的,怎么一到沈内司身边,就像是被下了降头一样,变得不大聪明的样子。
沈轻罗弯了弯嘴角,却没有什么笑意:“殿下既然喜欢,就一同用些吧。”
傅珩轩大喜过望,让侍卫去马车上将烹茶的器具拿来,搭配点心。
沈轻罗打开食盒,将点心一一摆出来,没管那边的两人,取了一块递到宁凭阑嘴边:“你尝尝,好不好吃?”
宁凭阑看了一眼羡慕得眼睛发红的傅珩轩,噙着笑咬了一口,然后柔声夸奖:“轻罗的手艺真好。”
傅珩轩气鼓鼓地恨不得掀了眼前的桌子,但是一想到这些点心是沈轻罗做的,又舍不得,只能忍着气,自己也伸手去拿,一拿就拿了一盘。
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沈轻罗做的东西了。
曾经沈轻罗为了向自己示好,曾经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世家娘子亲自学着下厨给自己做各种好吃的。
自己是怎么做的呢?
傅珩轩咬了一口点心,突然满心的气就像是被扎了一个口子一样泄出来了。
他掀过点心,砸过菜盘,甚至将沈轻罗炖了一天的汤羹随手倒了都是常事,还总是嘲讽沈轻罗学这些乱七八糟地全无体统,半点不如她的姐姐端庄得体。
那时候的沈轻罗是什么样的呢?
低着头默不作声?
或者强撑着向自己露出无措的笑容?
看到边上和宁凭阑亲昵的沈轻罗,明明曾经木头一样的男人,笨拙却又不遗余力地夸赞着沈轻罗的手艺。
分明说来说去都是些干巴巴的话,却能让沈轻罗喜笑颜开。
他的轻罗,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就不曾为自己展颜了,对上自己永远都是沉默的模样。
傅珩轩吃着嘴里的点心,味道是熟悉的,就像是曾经自己偶尔有几次心情好,也会吃几口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