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庆元是晚膳的时候回来的。
一向算得上好脾气的刺史大人,难得脸色阴沉铁青。
看得沈轻罗觉得稀奇:“魏大人这是怎么了?”
魏庆元看着沈轻罗,长叹一口气,显得很是沮丧。
看他这样子,沈轻罗似乎是懂了什么:“可是药草商那头为难大人了?”
魏庆元看着沈轻罗,嘴唇翕动着,似乎是想说些什么,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沉重地点了点头。
这不算什么稀奇事,甚至可以说实在沈轻罗的预料之内的。
沈轻罗叫魏庆元去本身也只是试探一下。
若是顺利的话,沈轻罗自然是欣慰,但是若是不成,她自然也是有应对的办法。
她走到颓然坐在一旁的魏庆元身前,按住了魏庆元的肩膀:
“魏大人,这不是你的问题,你不必这样沮丧。”
魏庆元苦笑:“内司大人来的这些日子,为了豫州的事情,鞠躬尽瘁,尽心尽力,下官身为豫州的父母官,却连采买草药这样的事情都做不好。”
沈轻罗弯了弯唇,声音温和:“这更说明大人是个好官不是?”
魏庆元一时没有明白沈轻罗的话,抬头茫然地看着沈轻罗。
沈轻罗看着魏庆元的样子,没忍住轻笑出来,慢悠悠的解释:“若是大人平日里横征暴敛,鱼肉百姓,怎么会为了这样的事情如此的自责,这些商贾也不会有胆子,敢趁着大灾当前坐地起价。”
她拍了拍魏庆元的肩膀权作安慰:“只是大人亲和有余,威严不足,才压不住这些商人。”
魏庆元被安抚了,心中也好受了很多。
魏庆元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他还是买到了一些应急的药草,是城中一些药草商偷偷卖给他的。
其余的绝大多数,似乎都在顾忌着什么,又或者是商量好了,不仅价格定得高,魏庆元要求见管事的,也是一律推辞。
所以魏庆元才忙到了这么晚回来。
沈轻罗听了魏庆元的话,有些若有所思。
都是一样的高价,而且大家的反应都如此一致,几乎可以断定,一定背后有人指使。
她看着魏庆元,沉吟片刻,问:“魏大人可知道,本地有无商会一类的?”
魏庆元摇摇头:“豫州并不以贸易为重,也没有什么商会。”
没有商会,沈轻罗心中有了一个猜想。
有这么大的能力影响豫州的药草商,只能说明是很大的势力。
豫州最大的势力,自然是不用说的。
宁凭阑看着沈轻罗,沉声:“怕是——”
沈轻罗知道宁凭阑想到了什么,她颔首:“世家。”
新法赋予了世家经商不易户的权力,本来在暗地里经营的世家,自然就走到了明面上。
有家族的势力在背后撑腰,想把生意做大很容易。
要控制豫州的药草商更是不难。
她看着魏庆元,问出第二个问题:“魏大人可知道,有哪些世家,做药草生意的?”
魏庆元皱了皱眉,不明白沈轻罗怎么突然问这个。
但是很快,他反应过来,明白了什么似的长大了嘴:“内司大人的意思是?”
豫州陈家。
陈家的管家从外头回来,直接就在正厅找到了找家主。
陈家的家主正拥着美妾,懒洋洋地喝着美酒,吃着小妾喂到嘴边的菜肴。
看着满身喜气洋洋进来的管家,陈家主懒懒地抬了抬眼:“事情怎么样了?”
管家一脸得意:“一切都如家主的安排,城里头的药草商都十分的配合,那姓魏的没买到什么。”
陈家主冷哼:“小娘们还真拿自己当回事了,平白坑了我那么多东西,眼下闹出了疫病,我看她怎么办?”
他不大的眼睛中满是森冷的光:“告诉下头,凡事魏庆元或者沈轻罗的人来买药,一律都要高价。”
管家点头哈腰地应下:“放心吧主君,下头的人都知道怎么办事。”
陈家主靠回去,闭上了眼睛:“姓沈的小娘们不是坑我吗?我非要把她坑我的都赚回来。”
“全城的药材都握在我的手里,我看她能翻出什么花来。”
管家讨好地拍马屁:“主君英明。”
一旁的美妾也娇声娇气地哄着陈家主。
沈轻罗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从魏庆元那里问到了,豫州城里头,做药草生意做得最大的,就是省府清聊的世家陈家。
于此同时,被派出去打听情况的宁凭阑也回来了,看着沈轻罗点了点头:“下午去找药草商们的,正是陈家的管家。”
沈轻罗点了点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魏庆元看着沈轻罗,十分的气愤:“内司大人,这些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