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家主看到沈轻罗的笑容,心里咯噔了一下。
身旁的管家头都恨不得埋进肚子里,根本不敢和沈轻罗对视。
陈家主恨不得掐死这没用的东西,都到了这时候,陈家主哪里还想不到,就是自己的管家坏了事。
管家不吭声,陈家主也没有办法,再次顶着宁凭阑的视线,硬着头皮:“沈内司这是出了什么事,可是这不懂事的东西得罪了内司大人!”
沈轻罗不出一语,看着陈家家主的表演。
“若是这不懂事的东西得罪了大人,大人支会一声,在下自然会替大人教训,何必劳动您亲自前来。”
沈轻罗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从身后的马车里拿出了一叠字据。
看着沈轻罗手中的字据,管家抖得更厉害了,几乎都快抖成了筛糠。
陈家主心中不好的预感更深了。
他几乎不敢对上沈轻罗的眼睛,但是又不能不问。
只听他动了动嘴唇,艰难地挤出了一丝笑容:“大人这是……”
沈轻罗将一沓的字据在掌心中拍了拍,漫不经心的神情看不出她的情绪:“陈家主不知道吗?这上头还盖着你陈家主的私印呢。”
陈家主明白了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管家让那些商户们签的字据,要求清聊的药草商们坐地起价,为难朝廷赈灾的人和官府。
没有想到这么短的时间里,沈轻罗居然能搜罗出来。
甚至没有给陈家毁尸灭迹的风险。
陈家签订这样的字据,本来是为了拿捏那些药草商人,以后要是还有什么事情,这样的字据就是最好的把柄。
但是陈家同样没有想过,居然这样的字据,也会变成自己把柄。
陈家主没法再说话了,只是盯着沈轻罗,脸色苍白,一言不发。
沈轻罗端坐在马车的车檐上,手中捏着一沓的字据,似笑非笑地看着这对主仆:“如何,陈家主现在,知道本司是为什么来了吗?”
陈家主心念急转之间,牙一咬眼一闭,对着身边的管家就是狠狠的一脚。
这几乎是用了全身力气的一脚,差点没有给管家踹出几米远。
管家跌倒在地上,不明所以地看着陈家主,难以置信:“主君……你……”
陈家主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劈头盖脸的一顿呵斥:“你还有脸叫我主君,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没有想到你居然偷了我的印信去做这种事情!”
他的脸色十分阴沉,眼中也是满满的阴狠。
也不是他狠心,随便就把心腹牺牲了,但是看沈轻罗和宁凭阑的架势,根本不是想轻易放过陈家。
他不能为了一个管家就置陈家于不顾。
换句话说,若是牺牲一个人能保全家族,别说是一个管家,就是自己的亲生儿子,陈家主也狠得下这个心。
他深对着管家痛骂了半天,末了还阴恻恻地补充了一句:“你这样做,有没有想过你在门子里的父母兄弟,妻子儿女。”
管家是陈家的家生子,自然是一大家子都在陈家做事。
陈家主说这话,也是在提醒管家,管好自己的嘴,乖乖为自己顶罪。
果然,本来还十分不敢相信,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的管家,听了陈家主的话,一下子就偃旗息鼓了。
他低下头,沉默了片刻,突然蹿到了沈轻罗的身边,试图拉住沈轻罗的衣角。
当然是没有成功的,还别宁凭阑一脚又踹出去老远。
沈轻罗眉毛都没有动一下,看着这出戏码,神情平淡。
陈家主看着没有什么表示的沈轻罗,心中没有什么底气,只能是咬咬牙,小心翼翼地看着沈轻罗:“内司大人……这,这次的事情,毕竟是我御下不严,没有管好自己的人才闹出来的,要不,要不您看这样……”
“我陈家,再为受灾的百姓,捐白银万辆,粮食五千石,药草三千斤。”
陈家主说这话的时候也实在是肉疼,毕竟刚捐出去那么多,眼下又要舍了这么多。
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饶是陈家家大业大,是底蕴深厚的世家,短时间内接连捐出这么多,也是大出血了。
但是若是能够保住陈家,舍了这些,陈家主也觉得是合算的。
虽然他现在很是识相,但是沈轻罗却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露出温和的笑容。
而是依旧冷冷地盯着他。
陈家主心都在滴血,满满都是后悔。
他算是知道梁州那些世家都是怎么栽的了。
他娘的,殿前司不愧是皇帝的心腹,这查东西的速度也太快了。
沈轻罗一定是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眼下来这一出也根本不是来对峙的。
陈家主意识到了,沈轻罗根本就是来杀鸡儆猴,给他陈家,给整个豫州存着异心的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