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两位俘虏从关押室释放出来并没有花费很长时间。在语言成为有效的沟通手段以后,∈可以很轻易地从生理反应检测出椅子腿是否在撒谎,而罗彬瀚又意外地从另一个角度验证了它的说辞。除非这一切都是路弗安排的诡计,否则椅子腿总不能虚构出一个如此凑巧的形象。它的随行奥荷特——椅子腿将他们之间的关系称为“新生与实验室指导员”——是黑洞制造学专家芬拉坦的工作助手之一。 奥荷特所模仿的芬拉坦,据说有着惟妙惟肖的外形,而椅子腿则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的授师是“极为古老而又罕见的适水者血统”,那美丽的形象在整个学府乃至于星球都独一无二。除非他们的星系里还有第二位外形相似的黑洞研究者(椅子腿相当坚定地否决了这一可能性),否则芬拉坦显然已经没法再担任他论文评审者了。 罗彬瀚为椅子腿感到真心的遗憾。在一段时间不长的交流后,他们已经迅速地认识了彼此。罗彬瀚按照它的自我介绍称它为“邦邦”,可不知怎么它听到这个称呼时总是发出一串很尖锐的呼气声,据说那是它在发笑。 “不是邦邦,”它纠正道,“邦、邦——” 罗彬瀚没听出啥区别。他试着按照对方给的节奏念,但仍然被告知自己少发了一个音节,那让整个词的意思都变得面目全非。 “你要把颈部的第二根振带绷起来。”他那言语渐熟的新朋友解释说,“发一个很轻的弹音,那代表前面的美德属于后面一个词。如果你不发这个音,这个词的意思就完全变了。” 罗彬瀚不得不告诉对方自己从未拥有过一个名为振带的器官,更别说是第二根。这件事同时震惊了他们两个,最后对方只好接受了“邦邦”这个名字。它仍然在罗彬瀚这么叫它时神经质地抽搐几下,但始终拒绝透露这个词在发音错误时到底会变成什么意思。 他们聊了更多关于邦邦来历的事。????令罗彬瀚惊讶的第一个消息是邦邦——以及它拥有着实验室全部资料的机器人伙伴奥荷特——都对“联盟“的存在一无所知。它所在的学府从属于一个“联合体”,然而却从未听闻过“十月”、“白塔”或是“盗火者”,甚至当罗彬瀚说起“法师”这个词时,邦邦惊奇地跳了起来,向罗彬瀚追问这种灵能者是否真实存在。 “我见过一个。”罗彬瀚诚实地说,“她确实能指挥蘑菇。” 邦邦发出响亮而夸张的惊叹声。仍然被禁闭在关押舱内的奥荷特很不喜欢它的表现,用触须把舱壁敲得砰砰直响。 “邦邦!”它按照∈的要求用联盟语说,“注意仪态!” 邦邦条件反射地挺直了身体。它的躯干部位能弓得很夸张,以至于四条腿几乎完全并拢,脖颈则高高抬起,看起来更像一只放大版的活体牙刷。它提心吊胆地保持这个姿势,和罗彬瀚说话时的嗓门也变得宏亮许多。可过了一会儿它便不自觉地松懈下来,像大部分时间里那样缩着脖子,四条腿向内部弯曲,好让自己显得更矮小一点。 “我想看看他们的法术。”它悄悄地和罗彬瀚说。 它的反应叫罗彬瀚觉得很诧异。他提醒邦邦法术对于他们而言并非什么遥不可及的东西——它们见过荆璜的翠星之火,还是被一条会自己乱动的绳子给绑上寂静号的。可当他说起这件事时,邦邦却显得很不相信,这位远方旅客似乎坚定地认为,荆璜所操纵的是某种和奥荷特原理相似的机器人,而非超出他们理解的非凡之力。 罗彬瀚紧接着又提了莫莫罗,邦邦便一下子僵硬地倒在地上。 它的反应吓了罗彬瀚一跳,直到奥荷特又开始严厉地呵斥(“邦邦!有点学士的样子!”),罗彬瀚才上去把它扶起来。邦邦有点惭愧地告诉罗彬瀚它有一种家族遗传的本能反应,就是在过度惊恐时让全身肌肉僵硬,同时知觉与生理活动也跌落至极低的水平,以营造出一种暴死的效果。那本是为了在古代应付嗜好活食的天敌物种,而如今则害它常常在学府中闹出笑话。 罗彬瀚并没有嘲笑它这与生俱来的弱点,他甚至觉得这位异乡客在很多反应上和自己差不多,唯一令他费解的是邦邦竟然会畏惧莫莫罗,那可是罗彬瀚从没产生过的念头。 他问出了自己的疑惑,邦邦则期期艾艾地说:“啊,这,他,听起来像个光信徒……他是吗?” 罗彬瀚琢磨了一下,以为用“光信徒”来形容永光族似乎也并无不妥。那本值得再斟酌斟酌,他却有点草率地答道:“应该算?” 邦邦又一次倒在地上,看起来必死无疑。 罗彬瀚费了老大劲把它扶起来,然后拼命否认自己刚才的话。这下他终于懂得他们之间的文化距离远如天堑。也许他们在肉体上是同一枝头的两片叶子,可观念上就大大不同了。他慎重地向邦邦打听“光信徒”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那是个有着漫长历史渊源的概念,因而邦邦不得不首先向罗彬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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