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尔,你为谁做事?” 宴会厅内的笑声,在不知持续多久后,终于被红叶冰冷的质问打断了。 “何出此言呢,小主人。我只承诺为你父亲服务,范不着再给自己增加义务。” “让我如何再信你呢,奥斯尔?是谁让你造出这些……这些伪类的?伯以?枭王?” “嗨,嗨,小主人,我说过我不参与你们的权力游戏。”奥斯尔坐回扶手椅上,然后翘起脚来,“为什么我要帮他们两位呢?严格来说他们都是你父亲的竞争者,伯以也不例外。你看,规矩每次都是这样,子杀父,徒杀师,我是你父亲的话,准先把伯以干掉。” 两人说话时,周雨已经悄然走回屋内,站在红叶旁边。 他看见红叶脸上是前所未有的盛怒。而坐在对面的奥斯尔仍旧懒散地笑着,还冲他一下下眨着眼睛。 “……是‘冻结’吧?” 短暂而压抑的静默以后,红叶缓慢而清晰地说。虽然用了疑问的句式,她的语气却像在盖棺定论。 “只有那个家伙会行如此凶恶之事……既然你宣称效忠于先王,何故跟他为伍?” 奥斯尔摊开双手说:“我没看出这两者有何矛盾。” “你知道先王费了多少心力去消灭他吗?” “而这正是我听从他意见的原因。” 奥斯尔微微一欠身,他的手中转动着一枚深紫色的筹码。 “你看,小主人,我跟你父亲打赌,一旦输掉赌约,我就全心全意为他服务。他完成了他的部分,我也完成我的部分,绝无半点敷衍——但,这跟完全听从他的命令是有区别的。你能给一个赌徒提供的最佳服务,就是打断他的手,把他从赌场里踢出去,并且永远不准他再进来。这是我许诺的‘忠诚’。” 听完他的话后,红叶的表情没有一点宽释。她用奇怪的音调说:“奥斯尔。权力也好,力量也好,永恒之物是不存在的。” “唉,变化是人的规矩。再说,天启末日前的日子还长着呢,在这方面,我赞成‘冻结’的意见。” “——撒谎。” 奥斯尔无所谓地耸肩,扮怪脸,像是在说“信不信随你”。 “你只是改变了,奥斯尔。维持人格和灵魂都不产生质变,你所能忍受的岁月已到此为止了。既然如此,就在今日告别吧。” 红叶提起了剑,那是比言语更为明晰的表态。 奥斯尔极为夸张的叹起气来。 “好吧,我猜也是这样。”他举起双手说,“我不打算为自己的行为辩解,而您呢,在三位继承人里也是最难伺候的——我不是说亚兰就好到哪里去,但至少他找不来我这儿。不过,在咱们分道扬镳以前,我想提出一个请求。” “说吧,我会考虑的。” “我向您请求一次宴会。”奥斯尔说,“在您小时候,我曾给您讲过许多故事,曾有一度,我保证会寻找机会带您去城中游览,但此事已无法实现。因此,我请求最后一次宴会。” 红叶沉默着。 良久以后,她手中的剑淡去了。 “我接受你的邀请。”她说。 奥斯尔大笑着站起来,那吊儿郎当的举止忽而变得无影无踪。他动作标准地鞠躬行礼,用文质彬彬的调子说:“欢迎三位来到奥斯尔邸。” 随着他的话语,灯光大亮,轻快的音乐响起,仿佛有支隐形的乐队陡然开始卖力的合奏。在轻快的音乐声中,位于主座两侧的三张宴会椅自动滑出桌下,等待着三人入座。 周雨看向红叶,得到对方点头认可后,他拖着蔡绩往主座左手边的两张位置走去。 恐怕是被刚才的事情吓得够呛,直到这时,蔡绩仍然一副恍惚呆滞的表情,任凭周雨把他按进座位里。 看到他如此表现,周雨开始皱眉——虽然这家伙本来就是拖累,但照顾普通人总好过照顾一个痴呆。他不知道这个胆小鬼究竟看到了什么,事到如今也只能期望对方的精神损伤不是永久性的了。 “可怜的小伙子,”奥斯尔用双手撑着主座的椅背,向前探着身说,“准是被我的宠物吓着了。他对血肉有点敏感过头,这可不是一个好厨师的特质。” “真要是觉得他可怜的话,不然就先让他离开好了。”周雨冷淡地说。 “相信我,我很乐意。但恐怕这位年轻的先生不具备独身走出这栋宅子的能力。亲爱的小姑娘,我猜今夜以后,小主人绝不会放心把一个活人交给我处置了,所以咱们还是让他在那儿坐着吧,我保证什么也不会做。咱们今晚就用文明的手段来解决这件事——再说,能参加我的宴会,这在以前可是万中无一的幸运哩!” 周雨微不可觉地冷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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