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感觉这火焰已经要烧着自己的皮肤了,滚烫剧痛,但郑薇又从火堆里抽了一根,走过来又仍在他的脚边,很快他的裤腿和鞋子被点着了。
郑微就这般不疾不徐的来来回回,男人在剧痛与恐惧之下扯着嗓子问:“荀及什么都告诉你了?那他的......”
“你是说他的那位红颜知己?我承诺会帮他救回来,他不信我,但信我身后之人!”
“我说!我说!”
在郑微第十根燃烧的树枝打算落在他的头上之前,男人咬牙喊道。
郑微闻言灿烂一笑,“早说嘛,省得我来来回回费这么大劲!”
说完她跳到一旁,赵明之不知从哪里端来一盆水泼在男人身上。
刚刚还烫的死去活来的人,瞬间透心凉,冻得哆哆嗦嗦!
“我叫陈辛,本是岭南辛县陈家庄的普通农户,十五年前严旭进攻建康,我那时只是军中的一个小兵,后来严旭兵败自杀,我们这些侥幸逃走的人没了去处,遇上了自称斗一教教主的张濡......”
翌日午后,听了一夜故事的赵明之押着身穿破败棉袍神情憔悴的陈辛往山下走,郑微在后面跟着。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他们感觉越走越荒凉,郑微疑惑的问:“师父,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自从听了陈辛的故事,赵明之就有些不对劲,神情恍惚,脸色阴沉,当着陈辛的面她也不好问,只是埋头跟着赵明之走。
昨夜上山时天色太黑,自己根本没记住路,但是她确定昨夜里确实没有过这里。
赵明之闻言抬头一看,确实走错了路。
昨夜里听到斗一教张濡便不由自主的忆起五年前之事,心里乱的不行,他忍不住想若落霞寺之事有斗一教的影子,那么周帝知不知情。
赵明之又不由看向身旁这个历经磨难却依旧坚强勇敢的孩子,这可是他最疼爱的孩子,他可知道这一切!?
他暂时收敛心神,把被五花大绑的陈辛扔在地上,叮嘱郑微,“我去探探路,你在这里看着他。”
然后警告陈辛,“最好老实点,要不然我也救不了你!”
陈辛闻言看向那个娇娇小小的女郎,正好对上她似笑非笑的眼睛,又想到昨夜里的折磨,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赵明之去探路,郑微坐在距陈辛一人远的地方出神,她也在想斗一教的事情。
她长这么大只听说过天师教,曾听祖父言要入天师教需缴五斗米,又被人戏称五斗米道教。
这斗一教又是从哪里来的?
张濡,姓张与那个五斗米教是不是也有关连,或者只是巧合?
陈辛见郑微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似是出神也似睡着了,他试探着动了动手脚,那丫头也没有反应。
陈辛不由胆子更大了,他试着在旁边的石头上磨草绳,这绳子是赵明之随手拿的并不结实,很快竟让他磨断了。
陈辛大着胆子悄悄的爬起来,准备转身逃走,但还没等他的脚迈出去,一只锋利的短刺带着风声狠狠地扎在了他的脚上。
“啊!”惨烈的痛呼声传遍南山,郑微站起身冷冷的俯视他,“我不喜杀戮,但并不代表我不敢!不要给我杀你的理由!”
她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两道有些凌乱的脚步声,郑微知道是陈辛的痛呼声引来了人,心里微沉,一把拽起陈辛,警告道:“自己走!”
但身后之人来的很快,转瞬就到了他们跟前。郑微一把把陈辛扔到地上,脚踩在他身上,手握短刺警惕的看着来人。
只一眼,郑微便傻了,来人竟是洛衍和童儿。
他们此时大包小包的背着不少东西,若不是他们还算从容,郑微都以为他们在逃难。
而洛衍和童儿看着郑微此时狠辣冷厉的模样也是大吃一惊。
“你怎么在这儿?”
“你们怎么来这儿?”
高呼救命的陈辛听到他们异口同声的对话霎时明白他们是认识的,生生把后面的哭诉咽了回去。
“怎么就你自己,赵先生呢?”
洛衍低头看看狼狈不堪,脚上还被短刺插了个洞的男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决定装作没看见,转而问起赵明之。
“师父去寻路了!”
郑微有些尴尬的解释,聪明的当作没看出他们的异常。
想必此时洛衍与自己的心情一样,赶紧离开此处,就当彼此没见到过。
但世间事往往总是喜欢事与愿违。
郑微的话刚落下,赵明之从远处跑了回来,喘了两口气道:“微儿,前面的山坳里竟有个村庄!要不.......”
说完才看到洛衍和童儿在这里,一时有些懵,不过很快笑着同洛衍行礼问好。
而郑微却看到了赵明之说话那一瞬间,洛衍的瞳孔微缩,眼里闪过危险的光彩。
赵明之多么老辣,他早就察觉到洛衍并非普通人,如今他露出此种神情,便知道自己可能无意中触碰到了他的秘密。
他又看向被郑微踩在地上的陈辛,洛衍又何尝不是触碰到了他们的秘密。
赵明之心里苦笑,他们与洛衍还真是缘分匪浅,总是能纠缠在一起。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