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阶而上,郑微不自觉地便想起昨日的那道密旨,里面只有一句话勿忘约定,锦囊危急时可看!
密旨里放着一个锦囊和一道令符,这份嘱托和信任令她心里沉甸甸的。
当她抬脚迈入太华殿的那一刻,万众嘱咐之下,郑微紧张的手心冒汗,眼神游移间对上了最高处那双鼓励又欣慰的眼神。
她能感觉到他此时在硬撑着,自己不能让他失望。
深吸一口气,她缓缓抬脚一步一步的走到殿前,然后缓缓伏地,“陛下万岁无期!”
周帝看着跪在地上的郑微,头一次没有立即让他起身,而是看了眼高寒。
高寒会意,向前一步宣读圣旨,后面议论纷纷的众朝臣立即跪下,“大周陛下旨,丹阳郡主文才武功,今封丹阳郡主任皇子师负责教养太子,二皇子,虽不封印,但权同皇子师,位比太子三少!”
此旨一下,众朝臣就又沸腾了,最先发难的自然是御史台的那些御史,说的最多的是什么牝鸡司晨和丹阳郡主自己年纪尚幼,德行修养都不足以教养太子云云。
郑微跪在便止不住的咳了起来。
“朕这身子实在难受,不瞒众卿言,前几日朕便晕厥过一次,太医下了通牒,这身子劳累不得,必须静养一段时日方能痊愈,这段时日里国事可以托付给中书令、陵王还有众卿们,皇后掌管后宫,唯太子和二皇子年幼,正是顽劣之时,最不服管教。前几日又把给他们上课的先生气的翘胡子,唯独就是怕丹阳郡主......咳,咳......”
话未说完,又撕心裂肺的咳了起来,捂着嘴看向一旁的陵王。
陵王已经受了周帝的旨意,代为监国,看到周帝的示意,弯腰一礼,然后转身面对众朝臣开口道:“陛下已与臣交待过,太子和二皇子的课业仍有原来的少师授课,丹阳郡主只负责教养,比如说太子和二皇子又调皮了,陛下身子欠安,臣忙起来可能也难免有疏忽之处,少师们可同丹阳郡主禀报,丹阳郡主乃超一品,又是长公主之女,有我皇家血脉,自有管家两位殿下之权。而且丹阳郡主自己早已言明,她虽有皇子师之名却不如官吏册印,不干预朝政,诸位大人无需忧虑!”
陵王说完,众臣才渐渐平静下来,但仍有人提出质疑,“太学武比,郡主殿下武功高觉,护卫二位殿下自是无虞,但教养皇子,甚至还有大周储君,不是仅仅武功高觉就能胜任的。毕竟大周储君不能是有勇无谋,空有一身功夫却无治世之能的武夫!”
跪在地下的郑微闻言忍不住轻‘嗤’一声,好在她理智尚在,及时把这声嗤笑吞了下去。
舒缓下来的周帝敏锐的低头看了她一眼,才淡淡开口,“我大周朝的太傅,少师当真如此无能不成,竟还能把堂堂储君教成一介武夫?”
那人意识到失言,脸色煞白忙跪下来认罪,太傅录中书令王灿也连忙站出来告罪,“太子殿下、年纪虽幼,但聪慧敏学,小小年纪持重守静,假以时日定会是德才兼备。”
太子少师也跟在后面请罪,周帝摆了摆手,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陵王看了一眼才开口:“陛下是信任诸位大人的,也明白众臣的担忧,郡主是否德才兼备自然考教后才知,后日太学军阵比斗,丹阳郡主仍会参加。至于文才的考教,可由国子监的几位博士亲自考教!若丹阳郡主通过了你们的考教,诸位当不能再对郡主身份指摘!”
此话一出,众朝臣议论纷纷,有不少人点头同意,郑微则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陵王,与周帝颇有深意的眼神对上。
只一眼,郑微便垂下头朗声道:“臣愿受考教!”
郑微独自一人离开太华殿时,看到站在殿外的母亲才露出笑意。
众臣纷纷上前给长公主见礼,长公主难得有些耐心的给那些老臣们还礼,至于眼生的没见过的也是点头欠身。
郑微知道母亲这是为了自己放下了心中那份矜持与骄傲,母子二人走到宫外时,看到了本应在国子监当值的祖父和父亲。
一家人在一起便是她最大的底气!
因郑微受伤,陛下特赦她在家养伤,待太学比试结束后再入延和殿当值。
郑微授封皇子师的消息来的比陵王与王灿一同监国都突然,这日夜里国师府里外悄悄停了几辆马车,他们各自斗篷遮面急匆匆的进了国师府。
“国师大人,陛下这是何意,召了陵王和王灿监国,就连那黄口小儿丹阳郡主都委以重任,却独独把您排在外面。”
国师张濡仍旧是泰然自若,安抚对面的几人,“诸位错了,国师本就不涉及朝堂,只专心调养陛下身体。但陛下身子仍旧每况日下,老朽无能愧对陛下啊!”
说到最后竟掩面而泣,一副愧疚难安的神情,但他心里在想这位陛下果然是心思狡猾之人,他怕是不肯兑现当初的承诺了!
“那国师,我们这些人怎么办啊?当初您可是保我们富贵,我们才愿意替您......”
有人急的脱口而出,被对面之人狠狠瞪了一眼才连忙住了嘴。
但没有人看到张濡广袖后面一闪而过的寒芒。
“诸位稍晚勿燥,陵王说到底不过是个刚刚弱冠的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