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五号,虽然《和平协议》还没有形成,协约国已经开始分批释放俘虏,主要原因是某些法国议员认为,俘虏在俘虏营不仅无法产生利润,而且还要消耗本来就为数不多的物资,这让某些法国议员感觉得不偿失,所以干脆把俘虏放回去,反正现在战争已经结束,放这些俘虏回家也不会产生严重后果。
如果换成罗克绝对不会这么做,放什么放,世界大战给法国造成这么大的损失,现在已经开始的战后重建,这些俘虏就是最好的免费劳动力,连薪水都不用给,吃又能吃多少,好好干活就完了,如果可以的话,这些战俘最好永远不要放回去最好。
这一点阿拉斯周围的法国人应该感受最清楚,英国远征军在阿拉斯周围驻防时,英军战俘营内的战俘就要参与劳动,结果世界大战结束后,阿拉斯周围的公共设施是状况最好的,这都要得益于英国远征军对战俘的合理使用。
埃尔温和奥托就是在这个背景下回到慕尼黑,至于为什么奥托死而复生,这种事在世界大战期间也正常得很,奥托是在德军撤退时受伤被俘,有同伴认为奥托已经阵亡,所以军部就发出了奥拓的阵亡通知书。
埃尔温一直到深夜才回家,赫斯林先生一家人除了小格雷特之外都没睡,餐厅的桌子上堆着埃尔温带回来的罐头,一共是十二盒。
“什么都别说,先去洗个澡,闻闻你身上的这个味道——”赫斯林夫人已经给埃尔温准备好了热水和换洗衣服,这是一个女主人应该做的。
美美的泡了个热水澡,埃尔温换了衣服回到客厅,这才开始讲述自己这几年都是经历了什么。
“我们抵达前线的时候,第二次阿拉斯战役刚刚结束,紧跟着就是凡尔登战役——我们势如破竹,法国人被我们打得屁滚尿流,我们连队在一天一夜内抓获了四百名法军战俘,战俘的人数是我们连人数的三倍——英军反击时的炮火铺天盖地,我们连队奉命坚守一个山丘,掩护整个师向后撤退,我们战斗到最后一刻,弹尽粮绝之后才放下武器——我被分配到英国远征军的战俘营内,原本我们都以为,英国人一定不会放过我们,我们会死的很惨,没想到英国人对我们还不错,他们用‘表哥’称呼我们,因为我们的国王是英国国王的表哥——”埃尔温没有受虐待,他参军的时候身材还有些消瘦,现在看上去居然比当时更强壮。
赫斯林夫人看着劫后余生的埃尔温泪眼婆娑,能回来就好,没什么比一家人团聚更重要。
“那些罐头是怎么回事?”胡戈对和英国有关的一切都很感兴趣,罐头是个不错的切入点。
“那是我们为英国人工作时,英国人付给我们的报酬——”提起这个埃尔温眉飞色舞,能赚英国人的钱,也是个挺让人骄傲的事吧。
“为英国人工作?”赫斯林先生的眼神严厉起来,他不知道具体的“工作”内容。
“就是修修桥,铺铺路,挖挖河提这些工作,我们被关押在阿拉斯附近的一个战俘营,在阿拉斯发生过很多次战斗,我们和英国人反复拉锯,很多村庄变成一堆瓦砾,道路被炸毁,河水泛滥,士兵的尸体仍在田野上无人处理,这都是我们的工作内容。”埃尔温的解释让赫斯林先生的表情缓和下来,这些工作还在赫斯林先生的可接受范围内。
“你那是什么表情?只要能活着回到家,就算做一些过分的事也是可以理解的!”赫斯林夫人这时候才开撕,有了埃尔温的解释,赫斯林先生狼狈极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不管是在什么情况下,底线不能被突破。”赫斯林先生是个正直的人,参军作战是为国效力,无所谓正义不正义,就算是被俘,也要做一个正直的人,而不是一只卑微的狗。
“好了,好了,哥哥能回来比什么都重要,今天是个开心的日子,妈妈,你少说几句——”艾玛两头讨好,大肚婆永远最大,赫斯林夫人马上就收敛,赫斯林先生终于松口气,为艾玛送上感激的眼神。
还是贴身小棉袄好啊。
“我都没注意,艾玛,几个月了?”埃尔温这才注意到艾玛已经大腹便便。
“七个月,医生说预产期是明年一月。”艾玛说到孩子,脸上马上就洋溢着母性的光辉,胡戈坐在艾玛沙旁边的扶手上,艾玛头靠在胡戈的胳膊上一脸幸福。
生活虽然困难,但是这对小夫妻的感情让人羡慕,他们一直都爱着彼此,不离不弃。
埃尔温脸上虽然挂着笑,但是眼底有深深地担忧。
格雷特难产而死带来的阴影并没有消散。
“埃尔温,去打开一盒罐头我们尝尝——”赫斯林夫人善于调节气氛。
“我来,我来——”胡戈抢着帮忙,他永远是家里最勤快的。
趁着胡戈去开罐头的功夫,埃尔温用询问的眼神看艾玛。
艾玛回以幸福的微笑。
埃尔温强颜欢笑,脸上的表情转瞬就变得坚毅。
胡戈打开了一盒红烧肉罐头,因为天气有点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