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开始撸胳膊挽袖子了。
看着太子这架势四阿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这是要亲自下场了。
四阿哥虽然没有亲自下场逗过蛐蛐,也是知道那些公子哥儿在逗蛐蛐时最忌讳的就是被人打扰。
用他们的话来说,这时候有人与他们说话,这蛐蛐要是斗赢了倒还好说要是斗输了,那可就是那找他们说话的人的错了。
这,四阿哥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别人都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太子倒好,他这是打算不跟他说话就能把他赶走呢。
四阿哥这回来寻太子原本想着和他开诚布公的好好谈一谈的,现在看他这样子也知道这话也已经没必要再谈了。
他其实因为知道太子不是真要为难他,他不不过是希望自己能向他赔礼道歉罢了。
四阿哥虽然觉得自己在这件事情上没什么错,可他也知道自己越过了太子直接向汗阿玛递了奏疏,这事他的确是做得冲动了些。
为着这冲动,他愿意来找太子,跟他好好说道说道。
可这并不代表他认为自己错了,也不代表他会因为这事向他服软。
话不投机半句多,四阿哥见太子这样,也知道就算他今天耐着性子等,也是等你到这位太子殿下的一句话了。
四阿哥满心郁郁回了府,将这事笑话似的讲给了邬思道听。
他以为邬思道听完了这事怎么着也得滔滔不绝的说些什么,没成想他听了这事只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话是,这位尊贵的太子殿下或许是个合格的太子,但却成不了一位合格的帝王,终其一生,他至多只能做一位守成之君罢了。
第二句话是问他,是否有凌云之志,若他有,那他邬思道甘愿做他的登云梯,铺路石。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个道理他想他的那些兄弟们就没有一个人会不知道。
四阿哥活了这么些年,要说从来没想过要坐上那个位置,那是假话。
可他也知道自己前头有太子后头有老八,他想当太子,那何止是难上加难,简直是难如登天。
他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是被太子踩着的那一个,没办法谁让人家是太子殿下,而自己只是四阿哥呢?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有一个人问他,有没有凌云志,这个人还说,甘做他的登云梯。
他能感觉到太子自从被复立之后就变得和从前有极大的不同了。
尤其是汗阿玛出宫之后,这种不同便愈发的明显了。
从前的他虽然做事总是瞻前顾后,到底还是能听的进去旁人的劝谏的。
现在的太子,别说他的话了,恐怕连太子妃的劝慰之言都不一定能听进去了。
从畅春园回府的这一上四阿哥都在想,汗阿玛复立了太子到底是真的还会让他继承大统,还是在借着此事考验所有的皇子们呢?
若是前者,那太子这是当局者迷了?可他的身边有这么多老臣,这种时候,怎么就没有一个人旁观者清呢?
若是后者,那汗阿玛这次南巡可就不仅仅是要去松快松快这么简单了,他们在京中的一举一动怕是都被他看在眼里了。
四阿哥想明白这些之后只觉得身心俱疲。他在户部办差累的是身,面对太子累的是心。
既然累了,那自然是要好好歇歇的,四阿哥想着。他也没让苏培盛跟着,独自去了秀玉的院子。
四阿哥又将此事当做笑话讲给了秀玉听,他以为按着秀玉的性子,一定是会温言软语的安慰他的,没想到秀玉只说了一句话,她说,既然如此,那就让太子还银子好了。
银子?什么银子?四阿哥听得一头雾水。
秀玉见四阿哥一副你别告诉我,我能想起来的样子,坏心眼儿的伸出一根手指头在他眼前晃了晃。
她这么一晃四阿哥就想起来了,他加福晋说的这是太子被废时他想方设法给太子妃送去的那一千两银子。
要是真细究起来,这一千两银子又算个什么呢?
罢了,不想这些让他烦恼的事了,他还是好好办差吧,只要差办好了,汗阿玛是一定会传召他的,到时候只要他隐晦的提上一句他就不信汗阿玛听不出来他话里有话。
他不要太子还银子,让他丢脸却还是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