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不傻, 又怎会不知道这位爷之所以给他银子,是为了让他传话的。
这位爷的话若是要传到那几位王爷耳朵里,他还能勉力一试, 要传到皇上耳朵里, 他不犹豫才奇怪了。
他最后答应帮着传话, 不是因为银子,而是因为那位曾经的廉亲王福晋对他有恩。
他原是觉得来给这位爷瞧病就算还了当日的恩情了。
后来一想, 又觉得他是奉命前来,也就不算还了恩情, 因此在听见这位爷有事请他相帮时没有立刻转身就走。
他是想报恩不假, 可他没想过把自个儿的命搭上。
他知道什么能听什么不能听, 所以他恭恭敬敬的请这位爷将自己要说的话写了下来, 并折好,再交给他。
自从七阿哥那事之后, 他虽然仍在太医院当差,可却无职亦无权。
他知道皇上之所以派他来办这两件难办差事, 不过是看他还算敢说真话罢了。
他还知道他之所以还能留在太医院, 是皇后娘娘保的他, 他既欠皇后娘娘的恩情, 又欠那位曾经的廉亲王福晋的恩情。
只要他把这纸条交到苏公公手里, 这恩情就算还了一半了, 剩下的那一半,就得看皇上这次会不会处置他了, 刘御医想。
那纸条上写了什么除了胤禛和允禩两人之外再无人知晓了。
宫里人只知道皇上在见了刘御医之后去了坤宁宫,宫外人只知道皇上偕皇后娘娘一起去了怡亲王府。
秀玉原以为她得求一求胤禛才能出宫去,她怎么都没想她成了跟着胤禛出宫的那一个。
这,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应该是胤禛跟允禩做了交易,胤禛满意了,自然就对允禩有求必应了。
她和胤禛微服去了怡亲王府的事明日恐怕就人尽皆知了,如此一来,她才刚进怡亲王府不久就去了安王府这事就无人敢说出口了。
安王府的人要是敢说,那就是她们在胡言乱语,是要被治罪的。
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她到妙英现下住的那个小院时一眼就看见有人跪在院子外头,这不是巧又是什么呢。
她原想着来了就直接进去的,这会儿看有热闹瞧,她又觉得在外头站会儿也没什么不好的。
走水这事她是知道的,她以为安王福晋为了粉饰太平至少会让人将这院子外头收拾收拾,没成想她会看到这样一番光景。
这还是大白天,这院子瞧着就挺让人不舒服,到了晚上怕是更甚,更别提此处的气味了,都可以用刺鼻二字来形容了。
这是看妙英反正都不会出院子,就对这边的事不管不问了?秀玉看了一眼安王福晋 想着。
秀玉只看了安王福晋一眼,安王福晋却偷看了秀玉不知多少眼了。
她这两日食不下咽睡不安寝,心情极差,根本就不耐烦应付上门看热闹的众位夫人,可她还是得应付。
她上午才送走了本家的几位长辈,正心烦气躁,下午皇后娘娘就突然造访,她就心里就更烦了。
皇后娘娘跟她小姑的关系竟比她想象得还要亲厚,这才多久,皇后娘娘就亲自来了,看来此事恐怕难以善了了,安王福晋一边往外走一边想。
她是真不知道她三弟妹正带着女儿跪在那小院儿外头,她要是知道,她就是把这二人打晕了,也得让人把她们带走。
在府上丢人也就罢了,这会儿丢人都丢到皇后娘娘面前了,也就是她现下不敢轻举妄动,不然她非得给她这三弟妹一个大耳刮子不可。
她不敢动,底下人就更不敢动了。
安王福晋为了提醒她这三弟妹有人来了,开始一会儿咳嗽一声,一会儿又咳嗽一声。
知道的她是在提醒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得了风寒呢。
安王福晋都咳成这样了,这位三夫人要是还没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那她就是真蠢了。
显然,她不仅不蠢,她反应还极快,不然不会在看到自己后会是那副表情。
秀玉一开始还真没认出跪在地上的人是谁,这人都转过来朝她请安了她才想起这人的身份来,这人是安王府的三夫人。
既然这跪着的两人里其中一个是三夫人,那另一个就应该是三夫人的嫡长女了,毕竟换了别人三夫人可是不肯陪的。
她以为她对这事已经知之甚详了,没成想她还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过她这一趟还真是来着了,这不就都知晓了吗,秀玉想。
她今日来可不是来给安王府处理家事的,她今日一来,安王福晋就算再想帮这位三夫人一把,恐怕也得硬下心肠把这位三小姐处置了。
这事显然是不用她费心的,能让她费心的人还在床上躺着起不来呢,这么想着,秀玉大步进了小院。
“我知道你醒着,我今日没闲工夫陪你耗着,我就问你一句,你是想活,还是想死。”秀玉高声道。
秀玉一进来就发现妙英醒了,是察觉到有人进了屋才又开始闭上眼睛装睡的。
妙英的性子她还是知道的,她是个你不让她做什么她就偏要做什么的性子,对待这种人,激将法最是有效。
更何况她上次在坤宁宫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