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真闲着,听说他在家乡开的铺子虽然赚的银子没有京中的多,可也不少了,至少养他那一大家子人是绝对够了的。
就是不知道这位郑大掌柜还记不记得他这个勉强算是见过两面的故人,听说他是安王府的管事之后又会是何反应了,俞管事想。
俞管事其实心里也清楚,哪怕他和这位郑大掌柜真是熟人,因着他家小姐那事这位掌柜怕是也不会轻易见他的。
何况他二人其实就只见过一面,要不是这位掌柜混出了个名头,他怕是早就忘了这人是何许人也了,他又怎么能奢望这位掌柜还记得他呢。
这位郑大掌柜果然不记得他了,哪怕他跟铺子里的小伙计说他是京城来的,是安王府的管事,这小伙计也只是一个劲儿的说他家掌柜此刻不在铺子里,早就回家去了。
他不傻,当然看出这小伙计是在听见安王府三个字之后迎出来的步子才慢了的,安王府这三个字果然不能随便提,俞管事看着这个只到他肩膀高的小伙计,想着。
可他都来了,来之前又是跟耿嬷嬷立下过军令状的,他又岂会就这么回去。
他来一次郑掌柜不见他,那他就再来,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他就不信他打动不了郑掌柜。
都说凡事可一可二不可再三,这位郑掌柜倒好,自己足足来了四回,他才肯出来一见。
要不是耿嬷嬷特意提起了他,自己早就走了,都到了外地了,还怕没人肯和他们安王府做生意吗。
他第四次来找郑掌柜时心里想的是,若是这次郑掌柜还不肯见他,那他就只能去别的铺子看看了。
实在不行,他就先不告诉那些掌柜的他是安王府的管事,只说是大户人家的管事好了。
反正到时候契也签了,银子也给了,东西也到手了,他们难道还能跟着他回京去不成。
其实他还挺想这花草铺子的小伙计能跟他回京去的。
那位那院子外头走水之后可不光把那些花花草草烧了个干净,那些泥土显然也是不能再用来栽种花草的了,如此,还真得有懂行的人去看看才最好。
这也是自己为何还有来这第四次的原因之一,要论懂行,恐怕没人比得过这位郑大掌柜了,就算他不跟自己回京去,哪怕他肯点拨自己几句,想来也尽够了。
结果这位大掌柜比他想得要会做生意得多,他不仅跟着自己回了京城,还是带着他娘和妹妹一起回的京城。
郑掌柜说他们家最懂侍弄花草的其实是他娘和他妹妹,说这既然是桩大买卖,那他就得拿出他的诚意来,他的诚意就是带着娘和妹妹与自己一同回京。
他听这位郑掌柜说要跟他回京去就觉得这事不对,等他得知要跟他回京去的不止郑掌柜,还有郑掌柜的娘和妹妹时,他就更觉得这事不对了。
这位郑大掌柜可是因为高福高大人才起的家,如此说来,他也勉强算得上是皇上的人了,他不可能不知道皇上有多恨那位爷,恨得连他们安王府都跟着遭了殃,这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这位郑大掌柜是在今上登基之后关的铺子离开的京城,这不就是怕因为知道得太多迟早有一日回被清算的意思吗,那他应该不愿意再掺和到这种事情中来才是,他这个反应,是个什么意思呢?
他要真想再回京城去,那他去找高大人不就,成了,有高大人在,难道还有人敢为难他吗?
除非他做了什么事让高大人不高兴了,如此说来,他会家乡躲的可就不是皇上而是高大人了。
俞管事把这事想了又想,终于想明白郑掌柜为何会冒着得罪皇上的风险也要跟他回京去了。
这些花花草草他是在郑掌柜的铺子买的不假,可这不代表郑掌柜就会出现在人前甚至踏进他们安王府的大门呀。
他让他娘和妹妹替他去,不就是既要把这事揽下来,又不想被牵连得太深的意思吗。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会不会传到皇上耳朵里还不一定呢。
就算真传到皇上耳朵里了,不还有皇后娘娘吗以他家小姐和皇后娘娘的关系,就算郑掌柜得罪了皇上,不还有皇后娘娘替他说情嘛。
郑掌柜的东西说是卖给皇上的,其实都是皇上替皇后买的,皇后看在那些奇花异草的面子上也得替他说几句话吧。
皇后都开口了,高大人要是还敢找郑掌柜的麻烦,那他这官怕是也做到头了。
高大人从前可是在皇上身边当差的,他又怎会不知有时皇后的话比皇上的话还管用。
除非他真不想做官了,不然他不会再去找郑掌柜的麻烦的,如此,郑掌柜的铺子不就又开起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