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她衣衫摇曳,流淌的轻纱就像艳花一般在水中流淌。”
“之后,妈妈打捞,只捞到慧卿穿的纱衣,却寻不到慧卿的尸首。”
林滢听到此处,蓦然眼珠子闪了闪,飞快说道:“你是听到声响,立马去瞧,徐慧卿已经没入水中?”
惜惜举起团扇半遮脸孔说道:“正是!我那时正倚栏吹风,听着声音,便转过头去。可是林姑娘,这跟你要查案子有相干吗?”
一直当木头的卫珉禁不住发声:“你怎么知晓她是查案子的林姑娘?”
惜惜但笑不语。
春风楼的姑娘长袖善舞,善于察言观色,自然便是能窥探出一二端倪。
但林滢心中已是一颤。
她已经从惜惜话里寻出一些破绽。
话本小说里常有一个情节,便是男主女主遇到一处悬崖,后面又有坏人追赶,便你跳我也跳。
通常悬崖下便有一片湖水,故而主角团落入水中,并不会就此身亡。
当然以上都是艺术创作,可谓危险动作,请勿模仿。
人从足够高的地方下坠,水已经不能起到缓冲作用,反而会变得像水泥地一样坚硬。
就像你自己盛一盆水,摊开手掌重重拍下去,也会感觉一种力量阻碍手掌没入水中。
春风楼是属于平州的高档场所,每层层高也比较高,以显其富丽堂皇之气。
徐慧卿是从春风楼的第九层坠落而下,已经足足有三四十多米。这样的高度落下,是足以让徐慧卿落水与水面接触一瞬间造成骨折的!
在这种强大的反作用力下,徐慧卿会顿一顿,才沉入水中。
除非,除非是从较低的楼层将“徐慧卿”抛出。
更要紧的是,徐慧卿的尸体根本无法寻到。这固然令这个故事仿佛一个志怪小说,然则若不是呢?
就像尹惜华所分析那样,任何一个志怪小说,也许其存在会有另外意义。
发疯的画家是手指受伤后有意扬名欺世盗名。
徐慧卿尸体寻不着,也许,也许徐慧卿根本没有死。
一时林滢脑海里浮起了若干念头,她想起秀娘跟自己提及,那副月下飞仙并非孙蕴所画。然后就是陈维芳,那个曾经羞辱过尹惜华的男人。最后,就是掩藏在轻雾之后的徐慧卿。这个女郎宛如什么山精妖魅,身上始终笼罩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这一切的一切,忽而仿佛联系在一起,就像一根线将珠子都串连起来。
伴随脑内灵光一闪,林滢只觉得自己仿佛窥见了事情的真相。
这一切,可能应该是这样!
奔波一天,林滢跟卫珉回到了福王府时天色已黑。
不过林滢并未立刻洗漱休息,她用过福王府准备的晚食之后,就像灵巧的小猫一样,提着灯笼悄悄去看那副月下飞仙图。
这幅画本来应当宴会参观完毕后,被送去佛堂供养,以此消除此画的凶戾之气。
不过因为有人拿这幅画装神弄鬼,因此此画便成为一件案件证物,故而犹自留在了福王府。
尹惜华特意安排了两名侍卫看守,不容旁人接近。
当然这个旁人,自然不包括林滢。
林滢提着灯笼进入室中,点燃房间里蜡烛。
烛光摇曳,不过到底有些昏暗。于是林滢提起了灯笼,凑到画前,一寸一寸的细细去瞧。
这幅画风物描绘十分细腻,当然任何人看到这幅画,第一时间都会把注意力放在下坠的徐慧卿身上。
如果一幅画是一场戏,徐慧卿就是这场戏的戏眼。
林滢第一次观画亦是如此,不过现在她可以看看别的。
灯笼如此照耀,使得林滢一路往上窥探。
春风楼高九层,徐慧卿就是从九层坠落。如今月下飞仙图上,就描绘了春风楼九层几处厢房里客人受惊,纷纷跑来阳台观看的场景。
林滢目光一一搜检,最后锁定了其中一个男子。
这古代人物像比较抽象,要从中分辨谁是谁怕也并不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
这男子所占篇幅不大,描绘得也比较简略,只可辨对方身着青衣,手中握有一物,上宽下尖。
他混迹一群受惊客人之中,其实并不扎眼。
但林滢仔细观察之下,还是锁定了他。
因为其他几个厢房都不止一人张望,唯他独身一人。
这副月下飞仙图竟不是描绘徐慧卿升仙,而是描绘了一个案发现场!
有人手握利刃,逼着徐慧卿坠楼落水,成为所谓的月下飞仙!
这犯案过程不但被人绘制下来,这幅画成为一幅平州名画!
林滢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一双眸子禁不住灼灼生辉。
她望向了这个青衣男人,绘者画得比较抽象,只可分辨男人细脸宽眉,但并不能认出他是谁。男人脸孔只占寸许,林滢凑近分辨,便窥见对方左脸有一粒比芝麻粒还小的黑点。
若这细细一枚黑点不是黑点,而是一颗痣呢?
绘者可能认识凶手,那枚黑痣并不是在案发现场窥见,而是平日里见面,熟悉对方的面部特征。
林滢一颗心蓦然砰砰一跳,若有所思。
只因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