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好似一点儿用都没有。
这条铁链甚至是江兴打着江承让他准备的,不过江兴却绝对没有想到,这会用在自己的身上。
在做这些事情时,江兴脑海里浮起了一道身影。他想起了那个人,而那人是他此生最为重要的心灵寄托。
小时候,父亲将自己送给祖父。他被江兴打得头破血流,不愿意服侍了,于是向着父亲哭诉。可江铉呢,他给儿子上过药,可却并未松口,打发他继续服侍祖父。
因为如果换下人侍候,谁知晓会不会走漏风声,让别人知晓他们江家有个杀人如麻的连环杀手。
于是他知道,父亲是不会保护他了。
父亲甚至喃喃暗示:“若他死了,那倒是好了。”
仿佛盼望他杀了祖父,一了百了。
可他不敢,他不敢呀!
他人生中最重要的寄托并不是父亲,而是另外一个人。那人对他很好,很好——
可那一日,那人却让自己去死。
那人嗓音却如冰雪般的冷静:“你杀了陈雀,就去杀了江兴,然后自尽。如此一来,我也会觉得你是个有勇气的人。若你不愿,那便不要怪我没有给你机会。如此一来,我便会自己动手,亲自解决。”
然后那人伸手,拍拍他的肩头,说道:“若你肯自己去死,那么我便会看得起你一次。”
就仿佛他吩咐江承去死,还是江承受了莫大的恩赐,值得感激一样。
这一切使得江承身躯轻轻发抖,他觉得恐惧,他更觉得冷。
他不想死啊!真的不想死啊!
那人如此吩咐,让自己去死,哪怕自己对他千依百顺,言听计从,竟也生出惧意。
他第一次没有听从那人吩咐。
那日他回到家,父亲也呵斥了他,仿佛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唯一能听他讲话,盼望他活着的,也只有江兴这个恶毒祖父了。
他含糊不清说了自己杀了陈雀的事,江兴却听得两眼发光,然后称赞他是做大事的人,这样子没有错。
之后,便是江兴为他出谋划策,怎样准备杀人所需种种,又去哪儿寻觅猎物。
这不是江兴第一次教唆自己的孙子了,可是从前江承并没有听。然而他从前虽然拒绝了,可那些话却未必没到心里面。他的心里,其实终究是将这些话听进去一些了。
只要杀了韩月蓉,这些事情就会被引导去十四年前。
然后,没有人知晓这是江承下的手。
这一切都是这般顺理成章。
而江兴呢,他也喜欢满城议论自己当年风光事。
可是现在,江承发觉自己错了。
错了,真的错了!祖父根本没办法解决问题,他,他只是个没用的残废。
其实自己一开始就该听那个人的话,依顺他的意见,听从他的吩咐。他早该杀了江兴,然后自尽,说不定那人会高看自己一眼。
啊,他早就应该如此!
江兴已经双眼通红!
他收紧了自己手,江兴身躯这样扭来扭去。江兴听到了咯咯声音,那时自己颈下软骨被勒断的声音。
呼吸不畅的痛苦传来,江兴痛苦扭曲着。
他杀了很多的妙龄少女,可并不代表他不怕死。相反,其实他十分畏惧死亡,害怕死亡。感受到进入肺部的空气减少时,江兴扭动的身躯透出了绝望。
一股尿骚味传来,却是江承在勒江兴过程中,使得江兴失禁了。
几个捕快向前按住了江承时,伴随铁链哗啦啦松开,江兴却已经软趴趴落下,竟一动不能动。
这个恶毒的老人已经被自己一手调教的凶狠孙儿生生勒毙。死去的江兴面颊之上流转一模古怪的表情,微吐的舌头仿佛形成一张逗怪嘲笑的脸孔。
江承也好似脱力一样,安顺下来。
他空洞木讷的表情仿佛有某种欺骗性,让人觉得他已经停止了发疯。
然而江兴好似被另外一个灵魂附身,他蓦然握住捕快腰间门的刀,银光一闪,哗啦抽出来。他砍伤近处一位捕快手臂,下一刻他却蓦然挥刀,向着自己颈项挥去。
一挥刀,却是血花飞舞,他生生割开自己咽喉,血液喷洒了一地。
只不过这时,江承脸上却是浮起了一丝奇怪的笑容,宛如解脱般释然,又似有着一种骄傲。
这几下惊变发生太快,简直令人反应不过来。回过神来时,江承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他眼珠瞪得大大,唇角却泛起了一丝笑容。房间门之中浓稠的血腥味儿简直令人作呕。谁也想不到,居然会有这样子的变故。
江铉瞧着眼前一幕,半天没动作。
好一会儿,他才仿佛缓过劲儿来。江铉没多看被勒毙的江兴一眼。他伸出手,摸着江承沾血的脸颊。
江承眼珠子犹自瞪得大大的,他伸出手,替江承合上眼。
林滢回过神来,缓缓说道:“江大人,这么些年你不但知情不报,还让江兴教坏自己的孩子,可真是枉为人父。”
江铉似笑了一下,笑容里有着浓浓苦涩。他想起了小时候时,那时候江兴受了伤,脾气不是很好。江铉还是个孩子,见到母亲离开时候,只觉得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