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月当然并未跟李玉珠所以为那般咬着手帕哭。
云华郡主在她身上花了许多功夫, 如此悉心教养,便是想要这个孩子坚强果决。
如今赵月眼眶微涩,倒是并无十分失态。
林滢验完尸, 稍作整理, 便来见这位赵月县主。
林滢也不跟赵月客套:“县主, 如今外边那个故事传得沸沸扬扬, 描述得绘声绘色。阿滢大胆相问, 却不知晓这个故事是真还是假?”
赵月轻轻点了一下头,然后缓缓说道:“林仵作想要弄清楚事情真相, 那我也并不隐瞒。这桩故事是真假参半,却绝不是传闻之中那般狗血。”
此刻赵月身染嫌疑, 故而她也是显得十分坦诚, 更将过去之事娓娓道来。
不错, 六年前她是遇见过玉隐之, 那时她因为避雨稍作歇息,还饮下了一碗青草茶。
那时候 她确实心生倦意,她感觉到了累, 也许她也向往过另外一种生活,像玉隐之一样四处游历。
可这样的感慨,并不是因为赵月对什么男人心生爱慕, 而是因为云华郡主实在有太多的要求。
她想要女儿卓尔不群,分外出色, 并且将全部的希望都放在自己孩子身上。
赵月虽然素来认同母亲,可是有那么一刻,她也会生出疲累。
她也生出了一种想要回避这一切的心情,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要离开梧州。
可这个念头浮起在赵月心头, 却终究是被赵月自己所打消。
说到底,情绪只是一时,她也有很多东西放不下。
后来她知晓程芷想去,却又不好离开赵家,只因为程芷顾及赵家恩情,想要继续服侍赵月。
赵月当然不愿用恩情拘住程芷,故而反倒鼓励程芷离开。
至于主仆交恶,甚至共争一个男人之类的奇葩事,那是绝对没有。
甚至赵月提及这个故事情节时,她面颊也不禁泛起了一缕嫌恶之色。
林滢察言观色,见着如今赵月虽目光沉沉,可双眸深处却隐隐有一缕伤痛。可见她对程芷之死感到悲伤。
想来此刻她虽不好情绪外露,内心却十分在意程芷之死。
林滢瞧在眼里,亦不觉生出了几分感慨和叹息。
她觉得赵月是真情流露,不似说的是假话。更何况,如若当年当真有这么一段往事,云华郡主又怎会请程芷来府上?
今日是赵月的立户之礼,是要赵月人前展露风华,为她成为这梧州下一任宣抚使造势。那么云华郡主必定是会思虑周全,摒除种种不利于自己女儿的因素。
可见正如赵月所言,当初她并未跟程芷发生什么龃龉,与玉隐之更没有一段求而不得的往事。如此种种,说明程芷当初是和平离开。
甚至今日小晏虽在疯狂暗示,却没发生云华郡主请自己过去,威逼利诱一番的狗血事。
更不必说林滢心里面,对凶手是谁也大致有谱。
不过她目光在赵月身上逡巡,也发觉到了什么。
林滢忍不住问道:“郡主好似换了一套衣衫?”
林滢记得自己才来赵府时,赵月曾经特意前来,跟卫馥打招呼,当然也跟林滢小聊了几句。
不过那时,林滢记得赵月并不是穿的这一身。
如今赵月却已经换了一身新衣衫。
赵月点点头:“今日招呼宾客时,不慎撒了一袖子茶水,人前未免不雅,故而也换了一套衣衫。”
林滢心中一紧:“县主可还记得,这茶水是何人所浇?”
赵月面色蓦然变得有几分古怪,她望向了卫馥,唇中叹了口气:“是祁郎将一时失手,大约是因为他知晓我跟阿馥交好,所以见我有些不自在。”
可能赵月还觉得祁华有些故意成分,不过她不必在此等小事上纠缠,也免得显得小家子气。
这时候有婢女前来传讯,是云华郡主差人来问,不知女儿可否休息妥当,能不能去前院招呼宾客。
如今这件事情是议论纷纷,可云华郡主并不希望自己女儿躲起来避而不见。
也许云华郡主懂得,唯有人前落落大方,才是最好解围办法。
赵月应了声是,又给自己眼下补了些脂粉,便匆匆离开。
林滢这时内心又忽而浮起一个念头,那就是为何云华郡主今日为何会请程芷前来呢?
哪怕当年是和平分手,程芷并未跟赵月闹出什么龃龉。
可是这半个月来,那个狗血的故事却传遍梧州城,别人知道,难道云华郡主不知晓?若为万无一失,为何还特意请来程芷住入赵府?
念及于此,林滢心里也浮起了一层疑窦。
等林滢赶至前厅时,赵月已在落落大方现身人前,向着苏炼恳求:“苏司主,今日发生此事,阿月身负嫌疑,甘愿受典狱司监督,证明自己乃是清白之身。”
苏炼缓缓说道:“县主放心,这桩案子典狱司一定会查清楚。”
苏炼还是那副瞧不出喜怒的样儿,说话嗓音也很平和,很难从中听出苏炼的感情波动。
早传闻这位典狱司的苏司主心思难猜,今日一见也果不其然。
旁人以为发生此事,赵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