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滢仔细端详:“犯人手指上有一些小伤口, 譬如他那手指上,就有这么些个细碎伤痕。可能因为他的工作之中,会时常擦伤手指的缘故。”
小晏听得十分开心, 此刻更是机智打配合, 于是一把扯过玉隐之,扯来林滢跟前。
林滢淡定安详, 提醒:“是右手。”
小晏于是攥紧玉隐之的右手, 举到了这枚染血玉料之前。
林滢以手指上的小伤口加以对比, 然后说道:“玉隐之!握着这块玉料,砸烂死去程芷面颊之人正是你!”
玉隐之在林滢刷出了指纹时候确实流转过一缕慌乱,这毕竟是他没见过的新技术。
不过这份震撼过后,玉隐之居然镇定下来。
这杀人凶手的心理素质还不错,他咬牙切齿说道:“这块玉料本来就在工房之中,有我指纹何足为奇?”
林滢:“可是上面除了你的掌纹和指纹,并没有第二个人触碰痕迹。”
玉隐之冷笑:“可是谁能证明, 就是这块玉料砸向芷儿,就是凶手握过之物?”
林滢:“今日验尸、采证,典狱司的晏副司皆在场, 看着我等收集物证,检验尸体。无论是验尸结果,还是现场物证,都绝不可能动手脚。”
玉隐之面颊之上讽刺之意更浓:“晏副司?典狱司不就是盼望有一个凶手承担了杀害芷儿的罪名,好让县主清清白白?这种勾当, 难道典狱司没有做过?不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小晏秀美绝伦的面颊蓦然流转一缕怒意,极恼恨说道:“你说什么?”
若小晏真搞了事情也还罢了,他这个人也不是说没搞过, 这其中最为可气的是这一次他真没有。
因为顾及司主心尖尖的林姑娘,小晏全程是按规矩办事,乖顺动事得很。
就连他多逼逼两句,这位林姑娘也温柔的用责备的眼神谴责过她。
人家是顾公弟子,办案不能够这么搞。
一时间小晏自然是特别的生气和窝火,内心不是滋味。
他心中凶戾之气转动,恨不得卸掉玉隐之一条胳膊。不过小晏毕竟是个有智商的恶鬼,如今大庭广众之下,他自然绝不能这么搞,而且还需要注意一下整个典狱司的形象。
面对犯人的胡搅蛮缠,林滢倒是并不生气。她想了想,侧头吩咐了几句,便有人将程芷尸体抬上来。
程芷尸体的惨状又引起人群中一阵议论叹息,但这不是重点。
林滢握起了程芷手腕说道:“程芷已经死了将近一个时辰,故而发生了部分尸僵,所以她捏着香囊的手保持这个姿势,只能说是死前如此,绝不可能是死后验尸被人摆弄成这般手势。”
林滢再谈及方才发现,也就是从程芷握东西的手势和手心压痕来看,她握着的是一把雕玉刀,而不是一枚香囊。
说到了此处,林滢再望向了玉隐之:“今日你割破程芷咽喉之后,她颈项喷血,倒在你肩膀之上。之后你再将她推倒在地,对她进行殴打,力图要让她看上去血肉模糊。”
林滢的描绘如同亲见,使得玉隐之面容瞬间流转一缕裂痕。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怀疑,可是自己行凶时候被什么人窥见,使得眼前的阿滢这般振振有词。
他竟是个心理素质十分过硬的人,哪怕是被林滢的言语搞得精神被创,却犹自口风极稳,不露半点破绽。
玉隐之:“这不过是你林滢凭空猜测,绝没有这桩事!”
林滢继续说道:“正因为程芷靠你极近,所以她能顺走你放在腰间的雕刀,并且在临死前紧紧握在手里,作为指证你的证据。”
说到了这儿,林滢举起了程芷的雕刀:“这把刀,是程芷的雕刀,上面有一个芷字,证明此刀是她之物。你们二人既是师徒,想来习惯也是差不多。所以程芷握住的那把雕刀,必定会有你的名字。”
然后林滢问道:“玉先生,你的雕刀呢?”
玉隐之:“在我工具箱中,但我需好生搜索,说不定能寻到。”
实则林滢在发现程芷手握雕刀时候,已经怀疑上玉隐之。
因为这尊玉观音其实已经雕刻完成,并且要在今日当真展示。而这玉观音最后一道工序已经不用雕刀,而是用牛皮进行抛光打磨。
故而程芷那枚雕刀是收在工具盒中,而桌上却有牛皮。
程芷骤然遇袭,她根本没有机会取出自己雕刀。她的雕刀之所以在工具盒中,是因为本来就如此,而不是塞香囊那人换回去。而且林滢也检验过,属于程芷那把雕刀很干净。
既然如此,程芷临死前握着的雕刀是谁的呢?今日赵府也并没有太多的雕刻师。
如此一来,林滢其实那时已经怀疑上玉隐之。
她怀疑程芷临死前,握着的是玉隐之随身雕刻刀。
尤其是,她看到程芷雕刀上那个芷字。
玉隐之却在负隅顽抗,继续狡辩:“我为何要杀掉阿芷,她一向是恭顺听话,尊师重道,我疼她还来不及。林滢,我看你不必再说这些推断之词。”
说到了此处,他面色变得奇怪,甚至是有些尖酸:“被人寻着血衣的可是县主!为何典狱司和林姑娘却死咬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