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二人的眼神也越凛冽。
杨县丞也站在原地没动,直对韩彻冰冷的目光。
时至今日,二人之间的争斗已经彻彻底底摆在了明面上。双方之间已然再无共存的可能,不是韩彻死,便是他们亡。
但杨县丞此刻已经确定,失败的不会是他们。
说实话,一开始杨县丞还担忧过受韩彻鼓动的流民太多。要知道很多流民都是一群经历家破人亡的亡命之徒,这种人为了活命,是能豁得出全部的。
不过让杨县丞没想到的是,韩彻竟然严厉阻止流民的对抗。
杨县丞心中不由得嗤笑,最后一点希望都被韩彻自己亲手掐住。不过他连骂韩彻蠢,也都懒得骂了。毕竟韩彻这么做,对他们是有极大好处的。
随着太阳渐渐移动,郭县尉带来的那些人在地里也舍得下力气,他们又不急着给水稻脱粒,只管收割。于是很快大部分的水稻被割掉,而伴随着这些水稻割倒,便是田埂上流民们的一直悲戚哭嚎。
“老天爷啊!请你开开眼啊!”
“救救我们吧!”
“别割了,求你们别割了!”
“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呜呜呜……”
正如杨县丞想的那样,流民们不怕跟官府对上,大不了拼了这条命。可他们的主心骨是韩彻,没了韩彻的支持,流民们如同一盘散沙。
对上郭县尉等人,便只剩任人宰割的脆弱。
然正当杨县丞见此情景,心中万分得意之时,有一支军队也突然赶至朱家冲。
领头者瞧见地里这般情况,当即下马厉声询问,这是怎么回事,随行将士更是将在场所有人团团包围。
众人被这突发情况惊吓住,流民们不敢再哭嚎,地里抢割稻禾的众人也纷纷停下。
正当众人怔愣又不安时,早已忍耐到极点的韩老三立即指着杨县丞大喊道:“贺大人,这些人都是他派来抢粮的!”
贺冲闻言,当即便冲过至杨县丞跟前,瞪眼:“你是何人?竟敢来抢老子的粮食!”
“我……我……”杨县丞又惊又惧,实在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面对贺冲那股独属于军队将士的骇人气势,更是慑得他心头慌乱无比,脸色惨白。
到了此刻,杨县丞哪还不清楚这贺冲定是韩彻寻来的救兵。如今抢粮还被人抓个正着,他只得尽力补救:“贺,贺大人……咳咳咳……我等并非在抢粮,只,只是帮着收割……”
“对,我等只是在帮忙收割!”郭县尉回过神来,忙稳住发抖的身体,也大声喊道。
“放屁!你们就是来抢粮的!”韩老三忙反驳道。
“就是!他们撒谎,他们就是来抢粮的。”
“……”
流民们中有那胆大的,此时也纷纷壮着胆子边哭便把郭杨一行人如何恶劣抢粮的行径诉出。
郭杨一群人当即也忙反驳:“谁,谁撒谎了……我等就是来帮忙收粮的。”
“正是,你瞧着田地里的粮食都在这呢!”
“对对对,都在这里呢!”
“……”
听着双方的争吵,贺冲皱起了眉头。见着开头那一幕,他当然清楚郭杨二人说的是假话。
只是之前韩老三带着县令印章和书信寻他时,说的是新到任的韩县令体谅将士们辛苦,故要将带领一干流民在朱家冲开垦出来的一大片荒地所收之粮食赠予。如今早稻已然成熟,奈何县衙人手不够,无法运输过去,只得恳请他们近一两日带领士兵们过来收粮。
因安南处于南方边境,故戍边军队驻扎此地不远。而贺冲的官职为团练使捉使,其中屯田,储备粮食也是他的职责之一。
韩彻这时再故意放出文书,逼得郭杨二人也于近日动手,双方能撞个正着是最好的。撞不上也没关系,他只要确保郭杨二人动手早过军队到来便可。
结果因为朝廷重文轻武,戍边将士生活历来便多艰苦。故一听说安南县县令韩彻要白送一批粮给军队,贺冲竟亲自带队来此。
“安南县县令韩彻,见过贺团练使。”韩彻走到跟前来,先拱手行礼,随后一脸难堪道:“让贺大人见丑,是我管制不当,才纵得郭杨二人这般行事。”
贺冲略一思考,心中便有决断:“这分明是他二人贪欲熏心,贼胆包天,跟韩大人有何关系。”
被那韩彻利用也无妨,粮食是真给就行!
闻言,郭县尉心头惶恐更惧,不由得大喊道:“朱家冲乃官田,我们收粮乃是公务!”
韩彻睥睨:“你们领谁的命,办的这公务?”
只这轻飘飘的一句话,杨县丞和郭县尉等人顷刻间脸白如纸,身体颤如抖糠。
他们掌控县衙已久,早已将自己视为安南县的主人。却都忘记了,韩彻才是朝廷任命,名正言顺的安南县令。这朱家冲便是登记为官田,也一样归属韩彻管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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