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熊暖重复了一句:“医生?”
祁白回道:“他们生病了,我们需要能将他们治好的人。”
鹿茗狐疑地看着祁白:“真的?”
祁白点头:“当然是真的,不论用多少盐,只要能将他们治好就行。”
这一下轮到鹿茗和熊暖感到吃惊了,虽然他们不是吃两脚羊的野蛮人,但是对于奴隶也绝对做不到祁白说得这样。
鹿茗想了想说道:“你等着,我去喊我哥哥来。”
熊暖脸上有了笑容:“茗的哥哥藤是祭司的学生,有他在你就不用担心了。”
鹿藤将草药碾成糊糊,让貂兰掰开病人的下巴,再用水将药强行灌了进去。
这与羊罗几乎没什么差别的豪迈治疗手段,祁白不论看上几次,都会产生深深的怀疑。
见鹿藤已经开始收拾东西,祁白拦住他问道:“这些伤口不处理吗?”
这里好几个发烧的人身上,都有大块的腐烂的伤口,这明显就是因为炎症引起的高烧,这些腐肉不处理,说不定还会继续恶化。
然而鹿藤不仅没有处理这些伤口,给这些人用的药也是最少的。
鹿藤长相斯文,说话也不疾不徐:“这样发臭的伤口,敷上草药也没有用。”
这意思几乎就是在说,已经没救了,不值当浪费草药。
祁白不可能不管他们,这些都是狼泽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族人,任何一个他都不想失去。
“如果将这些腐肉挖掉,露出新鲜的血肉,草药是不是就有用了?”
鹿藤收拾东西的手顿住。
巨鹿是北荒上最精通医术的部落,不仅仅是祭司与祭司的学生,部落中的每个人都多多少少知道一些草药的使用。
然而祁白说的这种方法,却从来没有人想过。
鹿藤仔细琢磨着祁白的话,越是细想越是觉得心中澎湃,他认真地对祁白说道:“可以试试。”
“唔唔。”
狼泽看着挣扎的族人,眼中充满了怒意与悲愤。
被兽皮堵住嘴的兽人,浑身被汗水浸湿,脖颈上的青筋凸起,需要四五个人才能将他的身体压住。
鹿藤拿着在火上消过毒的骨刀,目光沉着地将腐肉削去。
即便这是鹿藤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外科手术,但是他的双手沉稳,骨刀遵从他的意志,每划下去一次都不会多出半分。
鹿藤低声道:“药糊。”
一旁的鹿茗立刻将草药敷在向外渗血的创面上,貂兰则眼疾手快地用兽皮将伤口包扎好。
把兽皮用开水煮沸再在火上烤干,这一套流程貂兰在部落的时候就已经熟练地掌握了,此时更是早早地准备好了这些材料。
鹿藤又翻找出几种草药,让这些做过手术的病人吞下。
看着这些病人仍旧通红的脸,鹿藤问道:“我还能再来看他们吗?”
祁白松了一口气,他擦擦额头的汗水:“当然了,不仅可以来,而且你每一次过来,我们都会支付相应的报酬。”
鹿藤获得这样新的治疗方法,早就没有了收取报酬的心思:“只需要算清用的草药就行,我一个人过来,不需要报酬。”
祁白却不是这么想的,他取来一个兽皮袋,在帐篷中当着银月部落族人的面,将盐交给了鹿藤:“你救了我们的族人,这些报酬都是应该的。”
一行人再次离开帐篷的时候,落霞映满天际,壮丽而绚烂。
马菱已经带人搭起了两个帐篷,其中一个帐篷中生起火堆,肉汤已经煮好,牛溪和犬南拿着大竹筒来回穿梭,尽量让每个人都能吃上一口饱饭。
鹿茗问道:“我们还要去采木花吗?”
祁白笑道:“当然要去了,正好能放松放松。不过我们在去之前,先吃一点东西吧,后面的帐篷中有肉汤,叫上暖,一起来喝一些吧。”
鹿茗像是不知道疲倦一般,立刻来了精神:“那我去叫他。”
刚刚走出帐篷的狼泽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祁白摇头:“你留下营地照顾族人,我叫上熊风,我们很快就能回来。”
“哦,对了。”祁白朝前跑了几步,抓住狼泽的手,将他的手心露了出来,果然就看到其中一片血迹。
祁白将从鹿藤那里特意要来的药糊糊敷在狼泽的掌心,笑着说道:“大家都会好起来的,你更要好好的才行。”
狼泽望着祁白向上翘起的一撮头发,低低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