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下旬, 锦京城天气已经转凉,宸熙宫烧着地龙,室内暖和的很, 霍宣被亲娘掀了被子也不觉得冷。
他不想起, 在床上滚过来滚过去, 躲着就是不想穿衣裳。
出去多冷啊,干啥要出去, 裹不严实,小风嗖嗖吹得脸疼,裹得严实, 他就觉得闷得慌,哪有在寝宫舒服, 没看这段时间他都不跟老爹在宫里巡逻了嘛。
刚开始霍大成不知道为什么, 怎么幺儿突然就不爱跟着自己了, 老父亲心里有点点难受。
好几次他趁霍宣睡着把他打包带去宣德殿, 也就是霍大成的寝宫, 霍宣感觉不到便不哭不闹,还有精神把宣德殿弄得人仰马翻,他自己高兴的只拍手。但是等到要送他回宸熙宫,小孩又开始哼哼唧唧, 表情很不痛快。
几次之后, 霍大成就知道原因了,孩子不是不喜欢爹,只是更不喜欢冷。
你说这小孩还真不好伺候, 夏天耐不住热,冬天又怕冷,真真是娇娇儿。
他转脸和文氏说这件事, 文皇后表现的非常淡定,该怎么说呢,她是一点都不觉得意外,也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文皇后觉得她儿子正朝着好吃懒做、贪图图乐方向发展。
不行,不行,不能这么想,臭宝才多大,她当娘的怎么就能给孩子定性呢。
现在文皇后站在床前,冷眼旁观孩子耍赖,愁的很!
等霍宣滚累朕,才发觉文皇后没有阻止他,他停下来,抬头看去,瞄到他娘晦暗不明的神情,讨好的冲她笑笑。
文皇后绷着的脸瞬间破功,她拉着霍宣的脚腕,把孩子拢到身边,“你呀!可让我省点心吧。”
“啊啊”霍宣双手抱着自己的腮帮,娘,看我给你表演一个花托。
文皇后脸上表情更加缓和,语气也柔和了很多,“你啊,今日记得乖些。你一哥大婚,可不是你能躲懒的时候。”
霍宣这才想起来今日霍解大婚,哦对了,他还有任务呢,滚床。
他爹可是承诺过,只要是他完成任务就有奖励。
想到这霍宣可不困了,他伸胳膊伸腿,让文皇后给他穿衣裳。
“美得你,”文皇后把衣裳递给剑兰,她才不伺候呢。
这次霍解大婚,一切事宜都是文皇后和静妃张罗的,宫中第一次主办这么大盛事,自是不能出差错。文皇后自觉一切都处理妥当了,然后就遇到这么一个拖后腿的,打不得骂不得,连板脸都做不到,真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剑兰给霍宣穿上夹棉袄裤,不用说又是一身红。
自从他来到这里,就没穿过别的颜色的衣裳,一水的红,比偏殿的红木家具都要常用常新,每每都刺的他眼睛疼,但是不得不说真是喜庆。
霍宣今天要去皇子所给霍解滚床,他面子大,乃是新郎官钦点的人员。
原本文皇后已经联络了两个五岁小男孩,一个孙家一个李家。霍解见到后觉得孙家小子瘦瘦小小,不够皮实,便临时反悔,要求把人换成霍宣,为此还自备薄礼去孙家赔罪,过后才来了宸熙宫。
你这已经私自定下,甚至昭告了全锦京城,现在才想起来问我的意见,我还能不答应吗?文皇后非常郁闷。
霍宣和这个一哥相处不多,一直觉得耳他不够实诚,喜欢说大话,平常他也配合着拍手叫好。没办法,他就是这样一个不会叫话头掉在地上的贴心好孩子。
话说到这里,大家也该知道霍解是个什么人了吧。
如果说霍瑜是内外如一的儒将,那霍解正好相反,不能说有多些坏心思,只是办事方式方法都不太妥帖。只是再怎么样他是当朝一皇子,确实有军功在身上,成亲又是大喜事,大家都不会在这个时候触他眉头。
孙家收下礼,好声好气把他送出了门。文皇后也几乎没打磕绊,就把这事应承了下来。
霍宣可不干了,其他都不好使,他就是看不得漂亮娘这吞了苍蝇的难受模样。
他举着小爪子对霍解指指点点,就没有你这么办事的,明明所有事情都是漂亮娘忙里忙外给他张罗,现在什么都确定好了,他不来感谢也就罢了,现在还在给漂亮娘添堵。
孙家小娃,那是他爹义兄弟孙伯义原配所生的小儿子,仅是这个身份,给皇子滚床已经都足够了。
全锦京城的人谁不知道,孙伯义原配乃是他家童养媳,两人一起吃过很多苦,孙伯义对这个原配一直很是敬重。
霍宣在宴席上见过孙夫人一面,是个富态的中年妇女,说话嗓门很大,却是个难得的好性儿。
听说早些年,霍大成他们刚有意造反的时候,就是孙夫人给他们准备吃喝,从来不说打击话。而他们揭竿而起的直接原因,便是孙夫人差点被匪兵欺辱。
往后长达十几年的岁月里,孙夫人为了掩护他们,遭受不少罪,前面折了长子,次子废了,就剩幺子还算齐整。
从那时候起,霍大成就随着孙伯义喊孙夫人一声“阿姐”,到现在依然叫着,前段时间霍宣跟着霍大成去勤政殿议事,还听到他爹和孙伯义商议,要给孙夫人“长公主”的称号。
以前怎么没见你挑剔孙家人,一口一个“叔叔”不是叫的听欢实的,